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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英听?说了这事,问她:“你做出了新毒药?”

程丹若居然无法?反驳,只好道:“毒性?不大。”

他不由担心:“你可要小?心些。”

“放心吧。”她说,“我做出的新药,都会喂老?鼠兔子,试过再给人用。”

“我是让你别沾上了。”他没好气,“总不知道爱惜自己。”

程丹若失笑,连连点头:“好好,我一定小?心。”

他这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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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霉素再次失败,朝中却传来好消息。

谢玄英之前递了折子上去,讲了六七月份的互市情况,并回禀金光夫人设宴,要求交易铁锅,被他推拒,转而购买了一些陶釜的事。

同时递上去的当然还有今年的夏税。

数目寒碜了些,可往年大同都是要朝廷免税,甚至赈灾的,今年至少能收上来一笔税,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

当然了,这个对比也靠了前几任知府,他们贪得厉害,谢玄英一毛没拿,成绩自然亮眼不少。

总之,皇帝十分高?兴。

而他在折子中提到的“臣妻以羊毛为衣之事,因关乎北地民生,欲详禀陛下,望恩准”的恳求,也得到了首肯。

之所以不一块儿递折子,主要还是考虑到流程的问题。

命妇可以递折子,但流程非常慢,一层层上报,就算内阁和?司礼监不压,也指不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要知道,全?国每天递上去的奏折多了去了,大部分都是“留中”,皇帝根本?看不到,最后全?拿来垫桌脚。

万一被漏掉,哭都没有地方?哭。

甚至谢玄英都不是按照知府的流程递的,直接走的锦衣卫路子,将请安折写成了奏疏,一下就被皇帝瞅见了。

而他的折子先提一嘴,引起皇帝的兴趣。后面折子再递上去,就能较为顺畅地到达皇帝面前。

只不过,程丹若现在的折子要重?写了。

长宝暖的数据来了,比起干巴巴的陈述,她准备多加点东西。

奏疏是这么拟的:

开篇吹捧一下皇帝,感谢皇帝的精神指导,让她深刻牢记民生艰苦,在皇帝的庇佑下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主意。

然后是正文。

她详细讲了制作毛衣的过程:收集羊毛,时间以每年春季为佳;夏季多雨,可以清洗羊毛;然后和?棉花一样?纺成线,但需要多股;然后不依靠机器,仅用毛衣针进行手工编织。

当然,折子里会附上《毛衣图》,说详细点只是为了显得更专业严谨。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毛衣的前景。

首先说一下目前收羊毛的价格,向牧民或者农民收羊毛,一斤粗羊毛的收购价格是五十文铜钱,细毛的价格则是一百五十文铜钱,而最好的绒毛一斤则高?达五百文,也就是五钱银。

而粗羊毛经过纺织城的毛线,一斤卖八分银,已经够一件短衣的量。假如普通百姓自己手织,几乎就是八分的价格。

江南的棉花便宜,北地贵,今年的棉花价格就是七分左右,羊毛的竞争力?已经十分明显,且如今市面上没有多少羊毛,以后养的羊群多了,或是从鞑靼大量进口羊毛,那么毛线的价格可以再降,最终达到和?棉花差不多的水准。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家家户户养羊,只需要一个篱笆,些许牧草,孩童即可完成放牧。

不占用耕地的面积,也不用侵占太多的劳动力?,这是棉花无法?取代的优势。

地里种?棉就不能种?粮食,在产粮不高?的北边地区,羊毛衣比棉花更适合。毕竟棉花需要专门种?植,羊反正都要养的,没有额外?的劳力?成本?。

而鞑靼能够通过卖羊毛获利,他们就会多养羊而不是养马,服帛降鲁梁,今后北元便不再是心腹大患了。

还有,毛衣编织在家即可完成,不需要织机,成本?低,门槛低,妇人能够通过编织赚取额外?的收入。将来会像江南之地,家家生女而不溺,多生女儿也可以养家糊口,间接提高?人口数目。

此处必须再强调一遍,北地因为战乱,男丁大量死?亡,妇女遭掳掠,人烟稀少,无法?完成荒田开垦的工作。

夸完毛衣的优势,还是要上数据。

两个月时间,长宝暖收购的羊毛大概有三千斤,这也就是三千件冬衣。因为今年互市,与鞑靼的牛羊交易有近万头,假设一半是羊的话,也有五千头羊了。

过年的时候宰羊祭祀,应该还能继续收一些过来,因为毛衣织起来很快,普通人半个月到一个月,就能织出一件衣服,而熟练的女工只要十天。

因此,哪怕时间仓促,这个冬天也至少有几千人能够得以活命。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再次吹捧一段)。

最后总结一下。

陛下,我虽然蒙上天恩赐,灵光一闪,有心为民谋福祉,但毛衣是新鲜事物,第一次做,肯定有许多做不好的地方?,现在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尝试。

我时常惶恐,要是做不好就辜负了陛下的恩德,可我是如此愚昧的一个人,凭我一人之力?,恐怕没有办法?做到尽善尽美。

我总是想起在宫里的时候,尚功局的女官们一个个心灵手巧,在陛下的英明指导下有巧夺天工之作。和?她们比起来,我就像是笨拙的鸭子,总是十分惭愧自己的女红水平。

为此,虽然我还没有做出什么成就,可还是厚颜想请求陛下开恩,派两个尚功局的女官过来,改进一下技术,更好地为陛下守护这万里河山。

再次叩谢陛下的天恩,我远在九边,也祝愿您万岁安康。

结束。

她把?这份奏折给谢玄英看,让他帮忙润色。

但谢玄英道:“你的奉承着实生硬,痕迹太露,不过,这样?正好。”

程丹若:“为何?”

“你从前就是这样?的性?子,陛下想必有所了解,倘若改了,岂不叫陛下觉得陌生起来?”他点透关窍,“你在御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今后都要是什么样?。”

她仔细琢磨了下,不由点头道:“说得对,那就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