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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他问,“怎么了?”

“路好走的话,说?不?定能在子时前回来。”程丹若小心地?给?汤圆收口,“吃着汤圆守岁才更?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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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有太阳,下午时分,天空就阴沉沉的,好像随时准备下雨。

黎哥咬了口干粮,眯眼望着前方的普安县。

今天是第三项比试——偷袭。

真有意思,不?是防御偷袭,而是偷袭普安县。

大过年的,谁想得到呢?虽然黎哥不?过年,但?他仍然觉得这?是个绝妙的计谋。

“总旗,咱们这?次可一定要赢啊。”跟屁虫在他背后嘀咕,摩拳擦掌,“砍几个脑袋,吃几碗肉,这?不?得大干一场?”

黎哥舔舔嘴唇,也有点馋肉了。

管他是比试还是什么,只要赢了就有肉吃。

大过年的,谁不?想来两碗红肉?

“跟我来。”黎哥打手势,悄悄潜入了林子。

他们已经侦察过了,叛军以普安县为中心,在周围多个地?方设有据点。其中东面方向有两处高坡,一南一北扼制安南通向普安的驿道?,驻兵最多。

黎哥他们预备突袭的,便是东北的营地?。

夷人擅长在崇山峻岭间安家,叛军如此,黎哥也是如此。他比其他竞争对手更?早一步确定了方位,却没有动手,只让人寻来大量枯叶和树枝,以待时机。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一晃神,天色便已昏暗。

黎哥找到上风口,让人堆积树叶,浇透水后点燃。

浓烟冲天而起,顺着寒风吹到了营寨。

“总旗,这?样不?会暴露我们吗?”跟屁虫紧张又不?安地?询问,“我们的人可没有他们多。”

总共五项比试,每个团都派了不?同的人参加,前两天轮到的是其他旗,他们这?一团被选中今天偷袭的,一共也才五百人。

这?个营寨里可有五千人呢,足足十倍!

“傻!你没捉过兔子?”黎猛哈哈笑,“用烟是要把他们从洞里熏出来!”

跟屁虫似懂非懂。

黎哥没好气:“黎猛,别乱教?他。”他像一个首领一样,平静耐心地?解释,“小子,你知道?山里的人最怕的是什么吗?”

跟屁虫:“狼?”

“不?,不?是狼,不?是老虎,也不?是熊。”黎哥轻轻道?,“是火。”

火在大多数时候是温暖多情的,照亮漆黑的深夜,烤熟难吃的食物,为大家带来光明与希望。

但?在某些时刻,山火又是最可怕的神魔,顷刻间便吞噬家园,毁掉一切。

“他们一定会出来的。”黎哥平静道?,“好了,别废话,上马,我们该动手了。”

他扫了眼手下,变得从容又自?信:“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偷袭,是斩首,不?是夺寨——这?里不?会藏太多粮食,拿了人头就走,明白吗?”

“明白。”底下的人摩拳擦掌,似乎已经预见自?己喝酒吃肉的场景了。

“走!”黎哥一声低喝,隐蔽地?在前带路。

不?久后,一支队伍离开营寨,朝点烟的方向极速赶来。

黎哥拔出腰刀,冲刺在前,一刀斩落了最前面的人的脑袋。

血液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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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煮好了。

谢玄英一个个捞出来,撒上干掉的桂花。干瘪的金黄花朵被热水烫开了花瓣,一朵朵绽放。

程丹若坐在火塘边,一面烤火,一面张望窗外:“没动静。”

“你说?第三遍了。”谢玄英把汤圆递给?她,“我知道?没有动静。”

她问:“他们不?来了,还是会晚点再来?等到午夜左右?”

“不?知道?。”谢玄英咬开一个汤圆,芝麻和蜂蜜的甜香流淌在舌尖,是他少年时爱吃的口味,“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程丹若舀起一个汤圆,想吃却吃不?下。

“难得看?到你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叹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

程丹若正心浮气躁,没好气地?说?:“不?是你说?每年都要和我守岁的吗?”

谢玄英怔了怔,眼底浮现讶色:“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她:“……顺路,主要还是为了送药材。”

“哦。”谢玄英又吃了个汤圆,尽量压住唇角的弧度,“他们去了永宁。”

程丹若:“永宁?”

“嗯。”他道?,“前天不?是换了营地?么,假如他们的目标是安南,现在肯定能看?见烟火了。”

田南麾下等到的烟花爆竹,即是奖励,也是信号。

“现在还没动静,肯定提前走了。”谢玄英不?疾不?徐道?,“去永宁偷袭了,有意思。”

说?实话,选择永宁而非安南,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但?这?点意外反而令他振奋,新的念头几乎瞬间浮现在了脑海。

谢玄英数了数碗里的汤圆,还有六个。

“运气不?错。”他自?言自?语了句,沉思片刻,倏然放下碗,道?,“丹娘,我出去一趟。”

程丹若:“?”

他摆摆手,掀开帘子出去。

外头,饭食和酒菜的香味飘散,与燃烧的松柏混合,满是年节的气味。

谢玄英走到悬挂的锣鼓旁边,重重一敲。

喧哗的营地?登时一静。

“都吃过了吧?”他环顾四周。

“是。”张鹤立时起身站定,“大人有何吩咐?”

“点兵。”谢玄英唇边扬起一丝弧度,“汤圆且放下,等凯旋归来,我再与诸位一道?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