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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妻子的水铺蛋中?添了勺桂花蜂蜜:“快吃,要冷了。”

程丹若咬了口蛋白,或许是放了酒酿,没什么腥味儿,口腔中?满是桂花的芬芳。

胃里有了柔软滚烫的食物,疲惫也退避三舍。

谢玄英说:“对了,黑劳的刀颇有意?思?。”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她,又补充道,“这绝非卫所之物,就?算在定?西伯家,也该是珍藏。”

越好的刀剑,对工艺的要求就?越是严格,哪怕是南镇抚司,能产出的武器也十分有限。若是吹毛断发的宝兵,恐怕还需要一些运气。

程丹若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不免惊讶:“这是什么缘故?”

“不清楚。”谢玄英若有所思?,“说实话,定?西伯会让这样的人反叛,实在过于昏庸了。”

程丹若却不奇怪:“人上人做久了,难免眼瞎。”

“不。”谢玄英却反驳了她的观点,“黑劳这样的人,就?如同?匣中?宝剑,再昏聩的人也能看出一二。”

程丹若对他的判断十分信任,顺着往下猜:“那就?是招揽的方式太高高在上?”

“这倒不无可能。”谢玄英记下疑点,及时?打住,“打听?打听?再说吧,你该歇息了。”

程丹若确实困了,放下碗筷准备洗漱:“你睡吗?”

他摇摇头:“晴天白昼的,算了,一会儿田南他们回来,我还得问问。”

程丹若轻轻叹气,却知道不好劝,便说:“那我也靠一靠,不躺了,难看。”

谢玄英不赞同?:“我在外头守着呢,你尽管睡。”

“没事,年轻熬得住。”程丹若拿了两?个靠垫放在墙角处,毯子盖身上,见他不动,故意?板起脸,“你不想给?我靠吗?”

谢玄英挪挪位置,坐到她身侧。

两?人自然地?依偎在一处。

程丹若又卷起他的衣袖,见上了药,好好包扎过了,才满意?地?问:“疼吗?”

“不疼了。”他道,“皮肉伤,很快就?好。”

“真的?”她瞥过眼神。

谢玄英改口了:“稍微有一点点。”

程丹若道:“伤口不深,但是有点长,这两?天要小心别碰水,会很痛。”

“嗯。”他摸摸她的头发,宽慰道,“别担心。”

这点外伤放在别人身上,程丹若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又死不了,可他并不是“别人”。

她盯着他泛红的伤口看了会儿,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了他的手臂。

谢玄英感?觉手肘陷入柔软的怀抱。

他低头看向她。

程丹若已经闭上了眼睛,装出疲倦的样子,好似随时?会睡着。

谢玄英微微弯起唇角,没有再动弹,而是享受起了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鸟鸣清脆。

他们都睡着了。

*

白伽初一没等到黑劳,就?知道不好,立即派人去接应。

谁想半路接到的是运粮的队伍,他们说,官兵早有埋伏,黑劳留下断后,且后来又遇见一队官兵,双方死战一场,方才运回少许粮食。

白伽强忍下心头的担忧,为他们做法消灾,又清点了粮食,数量不多,只能勉强坚持几日?。

若非年前又猎杀了一群野狼,现在可就?危险了。

可现在也坚持不了几日?了。

她有些忧虑,但更担心黑劳的情况。

粮食少还能解决,只要有黑劳在,总有办法解决的,可若是黑劳……白伽及时?阻止了这个糟糕的想法,命人继续搜寻。

这一找,就?找了足足三天。

初三傍晚,黑劳才一身血污地?回来。

白伽心惊肉跳:“你受伤了?”

“小伤。”黑劳的脸色有些苍白,“汉人一直在追我们,费了点力气才回来,不过运气挺好,碰见了盐背子。”

他抬抬下巴,指向一堆五六个人的背夫,他们都衣着俭朴,背着木板凳,其?中?一个还穿着官兵的衣服,胸口破了一个大洞。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白伽的目光,紧张地?解释:“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我可不是官兵。”

白伽看向黑劳。

“老盐头的人,那家伙不敢进来,派了几个愣头青。”黑劳说,“我看过了,他们背的都是井盐没错。先留着他们,有用。”

白伽抬手:“带他们下去。”

“等等,钱、钱呢?”为首的汉子强忍着恐惧,“把钱先给?我们,还有,你们都是朝廷叛军,我们是、是被逼的。”

黑劳哈哈大笑:“会给?你们的。”他摆摆手,“带他们下去,看着别让乱跑。”

“先给?钱!”对方抱着背篓,“不然盐不给?你们。”

白伽随手摸了两?块银子,丢给?他们:“闭嘴。”

对方捞住碎银子,掂掂分量,再拿牙咬一咬,不太满意?,但嘴唇翕动两?下,没敢说什么,主动跟着其?他苗人离开了。

他们一走,白伽便不再掩饰焦急之色:“伤口给?我看看,我去拿药。”

“没事。”黑劳说,“我已经处理过了,对了,小桃找过你没有?你可别给?我说漏嘴。”

白伽的神色倏地?冷了下来。

“行?吧,知道你不喜欢她。”黑劳漫不经心地?裹好布条,“咱们说好的,你不管我,我不管你。”

他起身,“我先回去看看,晚点和你说正事。”

白伽别过脸:“随便你。”

黑劳心不在焉地?摆摆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甫一进门,一个娇俏的女子便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