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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过去,大家的口味变了,不?尊唐,改奉宋,更?偏爱清新自然?的诗文?,最近流行模仿谢灵运,写山水诗,号称不?拘格律韵脚,解放文?体?,以真性情为上。

代表人物,王尚书。

她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晏鸿之寄回来的信,总要点评一下她的作业。

言归正传,虽然?左家除了左钰,没人当官,但依旧在文?坛有不?小的名气,能够提前安排救下左钰,绝对能收获不?少文?人的好感?。

不?得不?承认,姜元文?是比金先生有水平,眼光也毒辣。

但谢玄英平淡道?:“‘君子有机以成其?善,小人有机以成其?恶’,你有时间?同我长篇大论,不?如?写信上京,多多规劝。”

姜元文?脸色大缓,露出?真切的赞赏:“抚台真君子。”

又叹息,“我早已暗中劝诫多次,可子圭兄为人刚正,我怎能让他为保全性命而折骨媚颜呢?”

空气一时静默。

程丹若坐累了,自屏风后头走出?来,善解人意道?:“赌博伤身,我看这事也没什么好赌的。”

谢玄英瞥她一眼。

“先生远道?而来也累了,请务必小住两?日,看看贵阳风物。”她给双方搭台阶。

姜元文?拱拱手:“多谢夫人美意。”

一面说?,一面瞅眼看谢玄英,没真说?出?口,但脸上写着“就是不?知道?谢巡抚有没有这肚量了”。

谢玄英还为姜元文?腹诽皇帝而生气,不?肯轻易退让,干脆道?:“我听夫人的。”

姜元文?:“……”

他扬扬脖子,杠上了,“夫人盛情难却,在下便厚颜借住段时日。”

谢玄英别过脸,见都?不?想见他。

姜元文?挺着大肚子告退。

一出?院门,谢玄英立即开口:“这人恃才傲物得很。”

程丹若抚住他的背,顺顺气儿:“可不?是。”

“装神弄鬼,搬弄是非。”谢玄英抱怨,“他算什么东西,竟敢诽谤陛下,真不?要脑袋了。”

程丹若口头上“嗯嗯”,心里其?实不?太在乎。

她也觉得姜元文?狂,也不?太喜欢这种狂,但这年头,有个能蔑视权威,哪怕只有一丢丢的家伙,感?觉并不?坏。

对,你是皇帝,但我就要背后揣测你。

对,你是巡抚,但我就不?低声下气。

彩虹屁听多了,难听话也就变得珍贵,尤其?话是难听,却还有点用处。

但夫妻数年,谁不?了解谁。

谢玄英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的态度:“你还挺欣赏的?”他绷住脸,“是喜欢他的诗,还是喜欢他的画?”

程丹若大为诧异:“你早上也没吃饺子,哪里喝的醋?”

谢玄英莫名其?妙想起了张佩娘,道?:“女子总是喜爱有才的书生。”

张佩娘总督之女,嫁的也是侯府公子,为何动春心?无非是看了两?笔丹青,勾动心弦。

程丹若并不?否认这一点,才华谁都?喜欢,智性恋大有人在。

问题是,比起有才的书生,有才有貌还有大长腿的书生不?是更?好?还能骑马打仗舞刀弄枪呢。

谢玄英见她默认,更?气了。

他捉住她的手:“你骗我两?句都?不?肯,就认了?”

程丹若低首。他坐着,她站着,俯视的角度下,能数清他纤长的睫毛,笔挺的鼻梁直直的,气息微微的热意。

“我可什么都?没说?。”

谢玄英注视着她,不?说?话。

程丹若扭头看花瓶,心底却觉得很有意思。

这两?个月,她慢慢化解了往日的阴霾,他也越来越能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就好像眼下,被人怼了心里不?高兴,就暗示她哄两?声,这事从前可没有过。

他一直努力?在做丈夫做世?兄,照顾好她这个妻子世?妹。

手中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

她扭过头,在他开口前,冷不?丁俯身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谢玄英顿住了。

窗外,桃枝缤纷,日暖鸟啼。

“咳。”他清清嗓子,若无其?事,“我看他是危言耸听。太后娘娘玉体?康健,必无大碍。”

程丹若忍俊不?禁。

姜元文?的开场白能惊住他,其?实早就说?明了一切。以谢玄英对皇帝的了解,他觉得说?准的概率不?低。

不?然?,他也不?会?沉默了那么久。

“是不?是,过些日子自然?会?知道?。”她道?,“说?不?定父亲的信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