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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焰微微放松,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这几天我吓坏了,就怕你回不来,到时候只能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下地狱去。”

简静瞅他一眼。

他:“?”

“没什么。”她搅搅咖啡,说,“谢谢你。”

江白焰:“……噢。”

“我有点开心。”简静托腮,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道,“在韩国那几天,我没工夫想东想西的,一直在推测3Q的反应,昨天回到家里,才突然觉得很开心。”

她说:“有人关心我,帮助我,我回来了,大家都为我高兴……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很重要。”

江白焰说:“你当然很重要。”

简静笑了,微微摇了摇头。

“重要”不是关键,关键是,在“这个世界”很重要。

三年了,一眨眼,苏醒在这个世界已经第三年。

她取得了一些名望,赚了还算可以的金钱,过上比另一个世界更好的生活。她在破案中获得乐趣,在写作上得到认可、吹捧乃至崇拜。

但这些东西,好像卡布奇诺的奶泡,只漂浮在上层,并未真正融入咖啡。

现在好多了。

她端起咖啡杯,将搅拌好的咖啡一饮而尽。

奶泡、牛奶和咖啡液混合,在口腔中晕染出香浓的味道。

牛奶的醇,咖啡的苦,奶泡的轻盈。

“服务员,再来一杯。”她笑。

江白焰看看她,一时不能理解个中原因,但他什么也没问,也举手:“我也要一杯,再来一份炸鸡。”

简静:“不节食了?”

他高举双手,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今年工作完成了!”

“那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

“好好好!”

然后,被狗仔拍了。

漆黑的小巷,微弱的路灯,被拦截的车辆。

简静拿着对方的相机,一张张看他们拍的照片:“拍一张多少钱?”

“呃。”两名娱记讪笑,“不多不多,挣个糊口钱。”

简静挺在意:“拍我还是拍小白啊?”

“简老师,你最近很火,所以……”娱记也不废话,直截了当,“两万块,照片您打包拿走。”

简静看看蹲马路边喂流浪猫的江白焰:“那我给了?”

他经验丰富:“找我经纪人,可以走工作室的账。”

“有道理。”简静说,“这张拍我拍得很好看,发我一下。”

“哪里哪里?”江白焰探过头,是她牵着狗的照片,“是很帅。”

但简静还有一丢丢不满意:“太糊了,人家街拍都很好看的。”

江白焰卷袖子:“我给你拍。”

他抢了狗仔的单反,客串临时摄影:“路灯下面光线好,诶,别动,有猫,朝你走过来了,不要动看我!!”

路巷中,灯光下,女孩和一群流浪猫。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更可爱的了。

江白焰拍了好多张,最后直接趴在地上,看得两个娱记心痒无比,却愣是没敢掏手机偷拍。

“相机我拿走了。”他懒得导照片,干脆直接拿走,“找我经纪人报账。”

娱记:“……行吧。”

这是财主,得罪不起。

就这样玩到十点多才回家。

简静本想时间早的话,顺路还个钱,这么晚了只好明天再说。

第二天遛狗,往分局方向拐了拐,路口就碰见老高,他说,季风请假了。

简静怀疑耳朵:“他请假?芸芸出事了吗?”

“没。”老高说,“说有个熟人出狱,接人去了。”

出狱?她拧眉,没说什么:“行吧,我改天来。”

老高很热情:“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没事,我遛狗路过。”她说。

老高就没再问。

*

和平市第三监狱。

一个瘦小的妇人提着个破烂的行李袋,缓缓走出监狱的铁门。

天很冷,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寒风呼呼吹过,卷起一地枯黄的梧桐叶。

老妇人眯着眼睛,陌生地观察附近的环境。片刻后,她看到远处的公交站台,便吃力地提起行囊走过去。

“这里的公交不到城西。”有人和她说话。

老妇人慢慢转过头,嗓音干哑:“谢谢。”

“你要回安居小区吧。”季风说,“我送你。”

老妇人佝偻的背脊顿时挺直,目光也变得警惕:“你认得我?”

“我叫季风。”他说,“季理明的儿子。”

“噢,那个警察的儿子。”老妇人冷笑,“今天,轮到你找我报仇了?”

季风问:“我为什么要找你报仇?因为你杀了我父亲?”

他摁灭烟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张女士,你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表现良好减刑三次,今年刑满出狱——我已经没有理由复仇了。”

好一会儿,老妇人才开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当然。”季风道,“十年了,我来替我父亲完成他的遗愿。”

老妇人说:“我男人已经死了。”

“但凶手不一定。”他说,“谁才是冤死的,你和我必须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