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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子道:“我眼神好着呢!”

文哥儿道:“也是,您平时也不怎么看书。”

王老爷子听后吹胡子瞪眼:“怎么不看?我不看书能教出状元儿子来吗?”

文哥儿哼哼两声,当没听见。他想到一桩好玩的事,二话不说跑回去开始绘制视力表。

不知是不是被夸多了神童,文哥儿发现他逐渐想起来的那些记忆非常清晰地印刻在脑海里,只要他想的话他甚至可以把曾经见过的每一个物件都回忆起来,且几乎精确到每一个细节结构。

就差一双能把它们绘制出来的手了。

视力表却是没什么绘制难度,只要他能把握大小和间距就能等比例复原出来!

文哥儿哼哧哼哧画了半天,瞅了瞅自己的劳动成果,觉得非常满意。他先让他二哥和他弟弟妹妹有序地排好队,拿着个汤匙挡住一只眼睛测试视力。

这么小的娃娃,视力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文哥儿在家过了把医生瘾,又感觉都画出来了不多用用着实浪费,第二天便揣上视力表跑去翰林院搞突击视力检查。

一开始是给翰林院的胥吏(他的学生们)测试,结果他们个个视力都挺不错,刚当上“小大夫”的文哥儿压根没有嘱咐他们好好爱护眼睛的机会。他正惆怅着,就瞧见李东阳他们下朝回来了。

文哥儿立刻拉着他们过来测测视力。

李东阳见文哥儿又捣鼓出新东西来,很给面子地过去测试了一番。

结果李东阳果然不愧是明中文坛大佬,不仅或多或少有点痔疮毛病,视力也略有下降。不过比起后世许多认连最大那几个视标都看不清楚的重度近视患者,李东阳的情况还是好很多的。

可见没有诸多电子设备荼毒,对人眼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李东阳起了头,且文哥儿还在旁边煞有介事地说着“多嚼枸杞子”“多喝三及第汤”“多放下书和公文看看远处”之类的“医嘱”,大伙便轮流站到文哥儿指定的位置测试视力。

文哥儿兴致勃勃地掏出他的小本本,在上头记录翰林院一干官员的视力情况。

比起平时大多在干跑腿活儿的杂役,文化人的视力果然或多或少都因为长期伏案工作受了影响。

尤其是翰林院时不时来个修书任务,整天不是抄书写书就是翻找资料,待久了确实容易落下一身“文人病”(痔疮和近视眼)。

文哥儿挨个把视力问题比较严重的人都叮嘱了一番,并建议视力下降特别严重的人去配眼镜。

宋明时期已经有眼镜出现,只不过样式比较古朴,而且配镜水平很一般,价格还特别贵,大多是位高权重、家境富裕的人才有门路弄这玩意。

一般人只要眼没瞎都不会去定制这东西。

那些个真瞎了眼,自然更不用去定制了。

不过面对文哥儿的殷殷叮嘱,大伙都是笑着答应下来。

至于做不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又没瞎,没必要那么讲究!

文哥儿早上在翰林院玩了一轮,下午又去街上玩了一轮,等收摊后去丘家家校阅稿子,也兴冲冲掏出视力表要给丘濬也测测视力。

丘濬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摇着头说道:“有什么好测的,看不看得清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文哥儿跟他掰扯起来:“肯定得测测看,要是严重的话得少看点书,再弄个眼镜戴戴!”

他还把怀疑王安石近视的事拉出来讲,瞅瞅这个老王,衣服被人换走了都不晓得,几个月不洗澡还觉得自己仪表堂堂!

咱可不能变得和他一个样!

你的偶像司马光肯定就不一样了,他这样的正人君子肯定贼爱洗澡、姿仪极佳,说不准当初给王安石准备新衣裳的热心同僚就有他一个,毕竟他们几个人可是被称为“嘉佑四友”的啊!

丘·忠实司马光吹兼王安石黑·濬:“………………”

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劝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一听就知道他正经书没看几本,杂书看了一堆!

丘濬抵不过文哥儿这老大一通游说,只得起身去测了测视力。

一测之下,文哥儿都惊住了。

老丘不愧是资深读书爱好者,看他这视力糟糕得,其中一只还勉勉强强只是近视,另一只都离瞎不远了吧?!

文哥儿给这么多人测了视力,就数丘濬这情况最严重。他紧张不已,当即劝道:“您可不能再天天捧着书看了,以后您要看什么新书,我念给您听就是了!”

丘濬对此不甚赞同:“读书是自己的事,哪有听别人念的道理。”他见文哥儿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摇着头说道,“我都这把岁数了,就算眼瞎了耳聋了都不稀奇,现在还能看能听不是挺好的吗?”

文哥儿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才好,思来想去只能直接跑过去把丘濬摆在案上的新书拿走,一副“你不听我念我就不还你”的气呼呼表情。

丘濬见他抱着书不撒手,只得无奈地说道:“行,你念吧。”

作者有话说:

次日,内阁

老丘(捧着枸杞茶):唉,我只是眼睛不太舒服,这小子就不许我看书了,还说要把书念给我听,真拿他没办法

刘健:?

徐溥:?

王恕:?

注:

①浴佛礼仪和浴佛偈:参考《沙彌律儀毗尼日用合參》

【凡浴時。用一磁盆。或銅缶先置香湯。或藥湯。請佛像浴。後即將此湯。傾於浴池。然後請大僧。及眾僧。次第而浴。】

【「我今灌沐諸如來。淨智莊嚴功德聚。五濁眾生令離垢。同證如來淨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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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拆洗王介甫:出自叶梦得的《石林燕语》

【王荆公性不修饰,经岁不洗沐,衣服虽敝,亦不浣濯。与吴仲卿同为群牧判官。时韩持国在馆,三数人尤厚善,因相约每一两月即相率洗沐定力院,家各出新衣为荆公番,号拆洗王介甫。公出浴,见新衣,辄服之,亦不问所从来也。】

还有其他对应的正史野史相呼应:

《宋史》:【安石未贵时,名震京师,性不好华腴,自奉至俭,或衣垢不浣,面垢不洗……】

《梦溪笔谈》:【……公面黧黑,门人忧之,以问医。医曰:“此垢汗,非疾也。”进澡豆令公颒面。公曰:“天生黑于予,澡豆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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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嘉佑四友:出自《却扫编》

【王荆公、司马温公、吕申公、黄门韩公维仁宗朝同在从班,特相友善,暇日多会于僧坊,往往谈燕终日,他人罕得而预,时目为“嘉佑四友”。】

提到王安石不洗澡,就想起隔壁《玩宋》……(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