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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上楼看看小樾的房间吧,我收拾得很漂亮呢。”

……

晚间,近九点。

萧彦群在书房开电话会议,至少到十一二点才能结束。

主卧浴室花香弥漫,娇美的妇人浸泡在布满玫瑰的浴缸里,慵懒惬意,一边往身上抹精油,一边和电话里的闺蜜谈天侃地。

“……没想到萧樾这孩子看着冷酷,其实挺听话的,让他干什么说什么,他都乖乖照办。”

闺蜜:“既然如此,你可要对孩子好点。”

梁思然笑:“那是自然,他的吃穿用度我都会细心安排,除了住的地方偏僻了些,其他方面哪会亏待他。”

闺蜜:“可万一你过段时间怀上了,该拿他怎么办?住在同一屋檐下没问题吗?刘老师有教你破解的办法吗?”

梁思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浴室里热气升腾,别墅顶层的房间却像冬日一般清冷寂寥。

萧樾洗完澡出来,从衣柜里随便抽出一套深灰色家居服,套在身上,尺寸倒是刚刚好。

房间布置得干净温馨,书柜和衣柜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萧樾搬过来之后,只需要把课本、电脑等学习用品摆放上去,这个房间,就和他原来的房间别无二致。

他今夜甚是倦懒,不想看书刷题,洗完澡便平躺到床上,双眼放空,直视着陌生的天花板。

搬家之后,他的心情依然很差,很压抑。

但这里终究比赵家要好,没有赵辉扬烦他,刷题备赛就能更专注些。

新卧室空间太大,并不能让人更自在,反而透着一股空茫、虚无的气息。

萧樾捡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眸光在两个一模一样的绿色软件间游移。

肯定更想以他本来身份和她说话。

可那样估计聊不了几句,就会陷入互相冷嘲热讽的僵硬局面。

相隔十几公里的某高档住宅小区。

阮芋收到温老师发来的消息,问她作业做了多少,有没有什么问题。

阮芋刚默完几篇古文,正在抄写英语单词,还没有做到需要动脑计算的作业。

她把进度告诉温老师,片刻后,对方忽然发来一句: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阮芋愣了愣,仔细回想一通:【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应该会去做运动、逛街购物什么的】

阮芋:【现在这么晚了,出不了门,看电影应该是个不错的排解方式】

阮芋:【我可以把我的片单推荐给你】

。:【行】

阮芋很快将片单分享过去。

对方没有再回复。

这时候,阮芋又想到一个拯救心情的好方法,比看电影更奏效。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问:

【温老师,你现在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和我煲个电话粥呀?】

对方许久没有回复。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阮芋等到眼发直,才看到温老师木然地回了句:

【不方便】

好吧。

阮芋:【或者想点开心的事,比如明天要去哪里玩,买点什么好吃的之类的】

明天?

萧樾敛了敛眸,思绪如风吹云动。

明天要去见她。

阮芋手机轻微一阵,收到对方回复。

。:【好了】

阮芋不明就里:【什么好了?】

。:【心情】

。:【很管用,谢谢你】

看着她的回复,阮芋更加一头雾水。

这么快就好了?

不管她采用了那个方法,心情有变好就行,阮芋感同身受地翘了翘唇角,甩一个飞吻过去:

【不用谢,么么哒~】

萧樾盯着她后面三个字看了很久。

这不是阮芋第一次给他发【么么哒】,以前几乎每一次他都半尴不尬地略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其实,这种没什么含义的消息完全可以不回。

但他今天看得有些出神,手指在键盘轻按两下,鬼使神差地发了一个字过去。

阮芋收到温老师回复。

。:【么】

盯着那短短的消息气泡看了太久,阮芋好像有点不认识那是什么字了。

然后。

她忽地丢下课本,捧脸笑出了声。

反差萌什么的,简直是她的天菜!温老师也太可爱了吧!

-

一场秋雨一场寒,周六深夜里飘了几个小时的细雨,周日早晨放晴,宁城的气温一下子跌了近十度,寒潮肆虐各处,相比之下,碧蓝辽远的晴日仿佛只是个漂亮的摆设。

距离阮芋家小区半条街的宠物医院里。

兽医助理正在给小中秋检查皮肤,拿伍德灯照遍全身,发现有几块不易察觉的猫藓藏在脑后和肚皮的皮毛之下。

涂完药之后还有内检和抽血检查,抽血检查完还要驱虫,流程挺漫长,工作人员让阮芋和萧樾在店里找地方坐,别一直站着等。

今天天气冷,店里没开暖气,阮芋早就站得腿发寒了。

她双手拢了拢羊羔毛外套的衣领,让冷风溜不进脖子里。

转头瞄了眼身旁那人。

他似乎丝毫不觉得冷,上半身穿一件黑色工装夹克,版型挺括,衬得肩宽颈直,领口处隐约可见白色内衬,应该是圆领卫衣,瞧着一点也不保暖。

下半身是清一色的黑,直筒长裤加一双马丁靴,显得腿又直又长,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便是画报般的模特出街现场。

平常在学校,他穿个朴素简单的校服就已经很吸睛了。

今天稍微穿得潮一些,整个效果加倍的惊人,一路从小区走来简直杀疯了,若不是旁边跟着个阮芋,帮他挡了挡桃花,今天半路上想来搭讪的女孩估计能把人行道给堵住。

阮芋心想,等会走回去的时候,得找机会问他要个保护费。

她听从工作人员的建议,率先走到医院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萧樾没有及时跟上来。

过了半分钟,他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纸杯,装了大半杯热水,迈着长腿缓步走到阮芋身边。

“坐进去。”他忽然低低催了句。

阮芋一怔,她原本坐在最靠外的位置,眼下茫然地往里挪了一位。

萧樾很快坐到她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有顾客推开玻璃门走进来,室外的冷风呼啸而至。

阮芋紧了紧衣襟,就见身旁的男生稍稍挺直腰,高大身姿挡在风口处,几乎没怎么让冷风吹到她。

然后又把手里那杯热水递过来。

“拿着。”依旧没什么语气。

“哦。”阮芋乖乖照办。

她目光跟随杯口袅袅升腾的白烟,双手交叉紧紧捧着纸杯,暖融的温度不断渡进掌心,一路通达脏腑,让她全身上下都慢慢暖和起来。

她缓慢捧起纸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

微弱的热雾扑到脸上,让她的双颊莫名发起了烫。

又有人进出店门,寒风吹来一股浅淡的薰衣草香味。

阮芋鼻尖翕动,忍不住凑近多闻了闻。

萧樾的视线正好荡下来,低声问了句:“干嘛呢?”

阮芋轻抿了下唇,犹犹豫豫地说:“你怎么不用以前那个洗衣液了?”

“什么?”

“就是那个,有点青草味道,又有点木质涩味的皂香。”

萧樾:“那个啊,是以前衣柜用的熏香。昨天不是搬家了么。”

他身上这套衣服是今早在新衣柜里随便掏的,味道自然是新衣柜里头带的。

阮芋“哦”了声,莫名有些失落。

沉默片刻,萧樾忽然不紧不慢地问:“你喜欢原来那个味道?”

是喜欢的,很喜欢。

阮芋回答得比较矜持:“就……挺好闻的,清新干净,挺适合你。”

话音落下。

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这话题就这么撂这了,半天不回复她。

余光瞥见他突然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阮芋感觉被忽视了,不太爽快地问:

“你又干嘛呢?”

萧樾眼皮都没抬,侧颜深隽流畅,轮廓像雕塑般精致。

他这次倒是回应了。

“问我妈那个香薰是什么牌子的。”

他音色很低,带着轻微又好听的颗粒感,漫不经心道,

“今晚就换回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