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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些人情世故爱恨情仇,都不是能用常理能分清楚的,金家的人认准了要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认为她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是村里的蚕室,他们怎么敢!”

“里面还有新收的蚕丝,难道他们就这样一把火烧了,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更是大家的劳动成果……他怎么能这样?!”

“晓蔓,你丈夫他确确实实听到了?”

“他怎么能听到金老三找人放火呢?他们两人商量这种事,难不成还能在路口边上?还能随意叫人听到?”对于金老三要找人放火烧蚕室这件事,顺姐心中有疑窦,就算是金老三真找人来干坏事,也不能就刚巧被谢明途给偷听到了……

这世上还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我的确听到了。”谢明途不厌其烦将他们的计划都复述了一边。

苏晓蔓点点头,她拉了拉谢明途的衣袖,给了对方一个信任的眼神。

无论谢狗子是怎么听到的,苏晓蔓都选择相信他。

说完了之后,谢明途笑了下,曾经他也提醒过一些人,但是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顺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天晚上咱们几个人在蚕室蹲守着,不来放火更好,要是来了,我们抓个正着。”

顺姐抿了抿唇,严肃道:“晓蔓,你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不能错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夜里,苏晓蔓、谢明途、顺姐以及村里的男青年林之洞一起蹲守在蚕室附近,林之洞是养蚕小组另一个成员周叶子的丈夫,苏晓蔓和谢明途守在东边,顺姐与林之洞一起守在西边。

秋风到了夜里比预料中更凉,苏晓蔓贴在墙角坐着,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她没想到外面的气温会这么冷。

此时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夜色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安静得有些瘆人,风吹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晓蔓感觉到一阵困顿,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她已经成了一个早睡早起的专业户,每天睡得早,困得也早,尤其是天冷的时候,越冷越叫人睡得香。

她很想裹上温暖的被子睡一觉。

一个强有力的臂弯将她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边人的体温如冬天的小火炉似的,带给她一阵阵温暖,被对方箍在怀里,连寒冷的秋风都感受不到了。

许是这温暖的怀抱太过于叫人眷恋,苏晓蔓并没有挣开,也不讲究别的,老老实实缩在谢明途的怀里,心想他们俩这会儿只是在报团取暖。

就像是两个小鸡崽一起缩在角落里。

不,应该是她是鸡崽,对方是狗子,贴在一起取暖,她还占了便宜。

谢明途的眼睛在夜里极亮,夜里虽然没有星星,可他的眸子就像是星星似的闪烁。鼓起勇气将身边的人揽入怀里后,他完全不敢看向她所在的地方,隔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敢偏过头,悄悄观察贴在自己怀里的人。

蔓蔓没有推开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明途的心里简直在开一场烟火大会,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乡野间的瓦房墙角,而是和身边的人一起在赏月看星星看烟火。

哪怕此时根本就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烟火。

困顿的苏晓蔓没能察觉到他的愉悦和欢乐,渴望睡眠的她没忍住打了个呵欠,之前被冷风吹着的时候没还这么困,现在待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瞌睡虫已经在身体里造反,占据了她的脑子。

谢明途小小声劝她:“蔓蔓睡,我守着。”

这声音简直是魔鬼的诱惑……

苏晓蔓没能抵抗住这股诱惑,倒在谢明途的怀里睡着了。

苏晓蔓睡过去之后,对面墙角的顺姐和林之洞也快要抵抗不住寒意和困意,一整夜地守在墙角一动不动,着实太难熬了,若是能四处走来走去,还能抵抗下这汹涌澎湃的困顿。

林之洞在心里暗骂金老三。

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那个放火的二流子咋还不来?他今天晚上到底还来不来了?

他抱着胳膊靠墙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却又不能让自己沉睡过去,旁边的顺姐心理装着太多事,则是怎么也睡不着觉,整个人的思绪清醒异常,脸色冷冰冰的。

只有谢明途是四个人当中最精神的那个。

他身体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低头瞥一眼睡在他怀中的人,她睡着了之后,更是本能般地寻求热源,紧贴着他往他的怀里钻。

俏丽的脸庞睡颜恬静,呼吸声平缓而又温柔,与周边的夜色相融。

揽着对方的肩膀……简直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

谢明途后脑勺抵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得意的狗尾巴草随着夜风的拂动一摇一摆。

夜半三更十分,黑暗的乡野中空幽幽的,暗淡的夜色中,树枝的影子交织成魑魅魍魉的形态,若是人心里有鬼,走夜路会被这样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王铜钱是个傻大胆的,天生没心没肺,只要给钱还能偷懒,他什么事情都敢做,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了他钱,他也照样不怕鬼。

半路上被石头绊倒了两次,王铜钱也没敢咒骂,轻轻拍着腿继续往前走。

他认得路,去年来村子里吃过酒。

耳边的寒风声呼呼,吹得他身心一个哆嗦,王铜钱穿着一身破外套,并不足以抵抗夜里秋风的萧瑟,再加上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王铜钱瑟瑟地抖了两下,停下来在路边放水。

放完水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往自己的脸上涂满了泥巴,他倒是啥也不在意。

他身上除了带上火柴,还有金老三给他送来的两瓶酒,让他到时候就把酒倒在里面,点上火万事大吉。

王铜钱眯着眼睛,拧开酒瓶盖,仰着头喝了一口,用来暖暖身子。

金老三买来的酒虽然劣质,却也足以解馋。

王铜钱路上一直在犹豫,到底是喝一瓶,留下一瓶用来放火,还是两瓶都给自己喝了,扔点干草点燃火柴放火烧了一了百了……

最后,王铜钱认为自己哪怕是一个二流子,也应该有点职业操守,他自己留下一瓶酒,另一瓶就用来办事。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没敢多喝,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都说喝酒壮人胆,不外乎是。

当王铜钱靠近村子的时候,谢明途已经听到了他的动静,吐掉了嘴边的草,他莫名感到有些失落,还是不舍得将怀里的人唤醒。

站在蚕室前,王铜钱眯着眼睛心想就是这里了,一百块钱就要到手了,他一定要去城里大吃大喝个几天,舒舒服服地过上大半个月。

他划开一根火柴扔在地上,黑夜里的火苗瞬间点燃了门口的干草,王铜钱扭开瓶盖,正要倒酒烧上一圈,一个人却凭空跳了出来。

半睡半醒间的林之洞被点火声叫醒了,顿时就不顾一切冲出去要抓住王铜钱。

王铜钱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浑身一个激灵,转头撒丫子就往林子里跑去。

他手中的酒瓶坠落在地上,“嘭——”一声摔碎了,液体爆开,部分流到了他先前点的火苗中,顷刻间迸发出高昂的烈焰。

“追他!抓住他!!”

奔跑中的王铜钱嘿嘿得意一笑,心想你怎么可能抓得到我呢?

金老三找他来做这件事是有缘由的,因为王铜钱没有别的优点,他跑得贼快。

追不上!追不上!

他才往前跑出了不到一百米,也就是几秒的时候,突然一阵巨大的力道袭击他的背部,王铜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飘飘然地腾空,而后猛地坠落在地上。

“哎呦!!”

顺姐惊魂未定,就在这几秒钟内变数太大,她还来不及拦住过于冲动,打草惊蛇的林之洞,眼巴巴看着王铜钱跑了,林之洞追在后面,却见下一秒,屋顶上一道黑影闪过,如同箭矢一般弹射出去,黑暗中没能看清他奔跑的姿态,黑影已经飞身踹翻了王铜钱。

“抓住了!!”林之洞喜滋滋的抓住王铜钱,扭过对方身边看他是谁,却被一阵猛烈的尿骚味给熏了一把,“靠,呕——”

谢明途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离这两人远一点。

他不想染上莫名其妙的气味。

睡梦中被惊醒的苏晓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跟顺姐一起扑灭了门前的火,火烧的气息和酒精的味道熏得她眼睛发红,秋风吹散火灰,险些迷了眼睛。

“人抓住了吗?”

扑灭了火,顺姐和苏晓蔓一起赶去看纵火的凶手,之前隔得太远,苏晓蔓也没看清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跟顺姐走过去,就见林之洞押着一个哀嚎的男人,谢明途事不关己地站在附近。

苏晓蔓见状忍不住道:“还是林哥你厉害啊!!一下就把人逮住了。”

顺姐和林之洞都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苏晓蔓:“???!!”

谢明途立刻摇头:“我没有碰到他。”

苏晓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

林之洞想吐了:“他脸上抹了尿。”

苏晓蔓:“!!!!!!”

王铜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林之洞找来绳子把他绑了,洗干净脸,现在是人赃并获,火柴,酒,以及蚕室门口被扑灭的火烧痕迹,都能证明王铜钱是蓄意放火,他想赖也赖不掉。

第二天一大早,全村的人员都被惊动了。

“什么,昨夜有人在咱们村里放火?!!!”

“有人来放火,烧了哪里?!”

“太毒了!!这是草菅人命啊!”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要放火烧人全家。”

村里的人听了这件事,都觉得毛骨悚然,想象一下大半夜有人来家里放火,没有人会不恐惧这样的事情。

太歹毒了!

王铜钱是个无赖泼皮,也是个没节操的,被当场抓住之后,他立刻就出卖雇主,“不是我,不是我,我也就是为了一百块钱,真正要放火的是金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