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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清醒,身上的伤因为强大的自愈力好了很多,除去狼狈的外表,俨然是个毫无伤痕的人。

他还是躺在地上,与苏棠音投下来的眼对视。

她问:“波电怎么关闭?”

陈博士没说话。

苏棠音又问了句:“你能说话,别装哑,波电怎么关闭?”

这次没等到陈博士开口,景柏一步上前,触手狠狠抽在他身上,陈博士疼的皱紧了眉,倒是有骨气的没叫出声。

苏棠音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景柏蹲下身,眼睛越来越蓝。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景柏。

闻煦避开没有去看景柏的眼睛。

苏棠音明白了,景柏这是在使用自己的天赋能力。

催眠。

陈博士想要闭上眼,可两根触手死死扒着他的眼皮,强迫他与景柏对视。

景柏的天赋能力很强,身为最强的怪物,他的催眠甚至可以做到不看眼睛,只看一眼对方就能在瞬间让人为之驱使,但陈博士却坚持了很久。

他与景柏对视了长达一分钟,瞳仁才缓慢溃散,直到焦点完全聚焦在景柏的脸上。

这更加验证了苏棠音的话。

景柏说:“他喝过我的血。”

否则他不可能在他的天赋能力下坚持这么久,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某只怪物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妻子也是个人类,而妻子完全免疫于他的天赋能力。

苏棠音其实一早也猜测过,如今不过是猜测被景柏确定了而已,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

景柏问:“波电怎么关?”

被催眠的人类没办法反抗怪物,陈博士的眼神没有焦点,麻木说:“主控室,黄色拉杆,向左。”

主控室就是陈博士藏身的地方,只有景柏知道,他看了眼苏棠音后转身离开,朝主控室走去。

不过几分钟,关着鲛怪的笼子被一根铁杆拉上去。

小实验体尖叫出声,这次可以收住了力道没有攻击苏棠音,受伤的只有陈博士和闻煦。

闻煦低吼出声:“闭嘴!”

小实验体委委屈屈缩在角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苏棠音,指了指地上的父亲,示意苏棠音去看看它。

闻煦和苏棠音走过去,她刚要蹲下身去探查鲛怪的情况,一根藤蔓拦在身前。

“它的身上还有电,别碰。”

苏棠音收回手。

闻煦说:“景柏回来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来看它。”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高挑的人影闲庭信步走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淡定,即使知道自己的命门在对方手里,可景柏就是什么都不怕。

苏棠音走过去,景柏刚好来到身前,伸手就想去拉她。

苏棠音后退了一步:“停,现在的正事是要先问清楚这一切,救小实验体出去。”

没能跟妻子亲自,景柏的眉头皱起,眼睫微垂看了眼地面上躺着的陈博士,像是在掂量从哪里开始撕比较好,毕竟不是他的话,根本没那么多事情,他早就救走小实验体和妻子回家亲昵了。

景柏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命门为什么在对方手上,他不在乎那些,反正他以后会自己拿回来,怪物此刻只想和妻子温存。

但苏棠音在乎。

她推开景柏,蹲下身问陈博士:“景柏的'心脏'在哪里?”

陈博士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茫然的模样,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苏棠音拧眉,拽了下景柏的大衣衣摆:“你让他开口。”

景柏“啧”了声,弯腰半蹲在苏棠音身边,方便小妻子拽他。

妻子莹白的侧脸就在身边,景柏飞快亲了一口,在妻子恼怒要打他之前收起了笑嘻嘻的脸,一脸正经问陈博士:“说,我的'心脏'在哪里?”

陈博士这才有了反应,木讷开口:“……在……在哪里……”

景柏的脸一瞬间黑透,拳头捏的嘎嘣响。

“你不知道在哪里?”

他气的不行,苏棠音瞪了他一眼,景柏高昂的怒火立马消退。

苏棠音问:“你确定想不起来吗?”

景柏重复了这句话。

陈博士说:“不在我手里。”

苏棠音看了景柏一眼。

景柏会意,问:“那你刚刚怎么控制我的?”

“我没有控制……是那个东西,自己联络的你。”

苏棠音问景柏:“他说的对吗,你的'心脏'会自己联络你?”

景柏满不在乎:“可能吧,我不清楚。”

苏棠音:“景柏!你上点心,那是你的东西!”

她一巴掌拍在景柏的肩膀上,指甲划过景柏的脸,留下一道红痕。

苏棠音看见那道红痕一怔,眼底一抹心虚迅速隐去。

景柏知道再这么不在乎下去,妻子保不准该生气了,收起了那点不正经和散漫,将所有的怒意都往陈博士身上兜。

“老东西,说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不然我撕了你。”

苏棠音眼也不敢眨地盯着陈博士,迫切想要从他口中听到当年的真相。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景柏的“心脏”会落在他手里?

陈博士麻木开口:“八年前的十月份,我在舟青山考察,见到了你。”

景柏问:“谁?”

“是……”

陈博士的眼睛眨了一下,离他最近的苏棠音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忽然被人抓住。

“苏棠音!”

“宝宝!”

苏棠音觉得脑门一阵疼,意识在转眼间跌进深渊。

她什么都听不清了,记忆里最后的两道声音,一道来自陈博士,一道来自景柏。

前者阴狠,后者慌张。

***

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冷的不行,跟被冻进了冰柜一样。

她的身下躺的地方很坚硬,也很冰冷,凉意透过衣服渗进皮肤,但更多的森寒则来自于心口。

很冷,很冷。

猝不及防间,眼前对上一双深邃的眼。

他换了副眼睛,脸上的血和伤痕早就被清理干净,依旧是曾经那个严肃的博士。

只是眼神很淡漠。

苏棠音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头顶的光让她的视野模糊,只能透过一些隐约的画面确认这应该是个实验室。

“你醒了”陈博士问她,“感觉怎么样?”

苏棠音其实想狠狠白他一眼,她像是很好的样子吗?

“你很冷吗?”

苏棠音闭上眼躺了会儿,给自己存了些力气,撑着身下的床缓慢坐起身。

陈博士往后退了一步,又问了句:“苏棠音,你冷吗?”

这是个解剖床,离地面很高,苏棠音坐起来后双腿甚至还能悬空。

她看了眼陈博士,“很冷,怎么了,你看不出来吗?”

陈博士靠在柜子上,双手环胸,镜片下的眼睛晦涩难懂:“我早就知道你和他们回来,我每天都在等你们,不仅是我,很多人都在等着你们。”

苏棠音没说话,知道陈博士自己会说,也不用她去问什么。

“我一直住在基地,你们今天刚到这里,我就察觉到了他的气息。”陈博士歪了歪头,又说:“苏棠音你知道吗,我曾经忘了你的长相,当年那件事之后,那只怪物为了保护你消除了我的记忆,我根本记不清你是谁。”

“你来到基地工作不是我故意挑选的,甚至前几年我压根没有注意到你,直到你身上那股怪物的气味越来越浓,直到偶然一次我见到你的丈夫来接你。”

那天下了大雨,景柏亲自来接苏棠音下班,陈博士刚要下班回家,亲眼见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开门下车,撑着把黑伞越过满地的雨水,进到实验大楼。

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陈博士的心跳很快,他喝过景柏的血,对这只怪物的气息格外熟悉。

可那张脸却与他曾经见过的脸不一样。

“我开始注意你,直到那只实验体被抓到,我想验证自己的猜测,我让你加入了H栋的项目,果然,苏棠音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陈博士站直了身体,眼底的光越来越亮。

“你太让人惊喜了,那只小怪物只对你有反应,你身上一定有别的东西,而那次实验体出逃,监控被那只藤怪伪造出来,景柏消除了别人的记忆,让我们都以为看到的监控才是真的。”

“可是只有我不这么认为。”陈博士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吵得苏棠音有些烦躁。

“苏棠音,我身上有那只怪物的血,催眠其实对我没用,他能消除别人的记忆,却很难消除我的。”

苏棠音哑着嗓子开口:“所以你刚才的催眠也是装的?”

“对。”陈博士轻笑:“其实只要再多几秒,我就真的被他催眠了。”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被景柏打到半死是戏,被催眠是戏,目的就是为了趁他不备,将苏棠音带过来。

陈博士将手上的遥控拿出来,“刚研发出来的,我只要一按,基地立马就能喷出限制怪物行动的毒雾,虽然只能困住景柏不到半分钟,但也足够我带你走了。”

趁景柏没办法动的那十几秒,陈博士掀开地板下的暗道,扛着苏棠音跳了进去。

坚硬的地板被合上,当景柏再次打开的时候,陈博士早就带着苏棠音沿着四通八达的地道跑了。

苏棠音还算淡定:“他会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