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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暖调的临江平层,书房桌前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上小浮窗有日历提示。

今天23号重阳节,宜纳采、开市、解除、出行?。

宜嫁娶。

榆城从早晨开始下起濛濛细雨,温度降到?十?三度,临江顶层的玻璃被雨水洇湿,汇成?水珠,再聚股流下。

甘棠穿一件休闲拼接毛衣,抱着大壮盘腿坐在羊羔椅上,给许老师发送消息。

钢琴比赛明年三月开始,她?虽说没有落下训练,但毕竟没人帮着指导,无法正?视自己实力。

下个月初,她?就得?进乐团练习。

许凤萍为人严谨,依旧事先和她?打好招呼:【来了我这儿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小脾气什么的都收一收,没人惯着你】

甘棠温软眉目间匀着笑意:【知道,我脾气最?好啦】

许老师才不顺着她?:【就你最?犟】

甘棠:【那许老师脾气最?好啦】

许老师:【不许贫嘴】

于是甘棠厚着脸皮连发几?个小狐狸求亲吻的表情包过去。

许老师勉强给她?回了朵玫瑰花。

甘棠往电脑右下角看?了眼时间,快上午九点半,民政局预约时间11点,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她?点开某人头像,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两?秒,先给他发个消息:【你出发的时候记得?叫我噢】

两?个人距离民政局差不多远,最?好挑个差不多的出发时间,不用让谁等。

没等他回答,甘棠先起身,去了卫生间换衣服。

她?不想在雨天瑟瑟发抖。

她?刚关好卫生间的门,消息提示音在室内响起。

秦屹淮:【在潦河二桥等你】

潦河贯通榆城,长的没边儿,绵长雨丝落下来,平静水面上缓慢晕开一阵阵小圈。

这雨不大,只是像层层水汽般落在头发丝上、衣服上。

在这样的天气中,有些?人不会撑伞,因为觉得?雨汽太小,无关紧要,可多呆一会儿,一旦进屋后,就会发现这般小这般细的雨丝,不知何时,早已渗进衣服里,渗进皮肤里,渗进心?里。

甚至比倾盆大雨,更加来势汹汹。

秦屹淮看?着漫长的潦河,手指有韵律地敲打方向盘,车内平静安宁,周遭有车经过,而他只耐心?等着她?。

眼角处出现撑着透明雨伞的娇小身影,她?左看?右看?,就是不往前看?。

那么大个车,愣是看?不见。

还是和以前一样。

秦屹淮刚从公司过来,没了那股子压着人的资本范气质,看?见她?这样,倒闲散扯个唇。

他手腕微往下移,“嘀嘀——”

那姑娘才真正?往这边看?,穿着鹿皮绒西装外?套,还有小碎花裙,撑伞往这边小步跑过来。

她?不免有些?拘谨,站在伞下,上车前还要先笑着点头示意:“上午好,秦二哥。”

他略一颔首:“上午好,先上车。”

“穿了件外?套,还是有点冷。”

甘棠收了伞进车,坐在副驾驶上,歇了从外?边儿带进来的一身凉意,边拉安全带边这样和他抱怨稀碎琐事,嘴巴里念叨什么有助于缓解她?的紧张感?。

话音刚落,她?腿边落上一条薄毯。

甘棠一愣,接过后道谢,松松垮垮在腿上盖着,侧头看?着车上轮廓优越的男人,和他说:“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没多久。”秦屹淮随意答着,又多扫了她?一眼,“今天这种天气还要穿裙子?”

“对啊,今天是个重大日子,我得?有仪式感?。”

她?有理有据说完,怕他觉得?自己上赶着,又外?头瞧了他一眼,看?见他千篇一律的西装,噢,今天不排排扣再松两?颗了。

改休闲风了。

很不错。

他也很周全,挺有仪式感?。

秦屹淮闻言没说什么,启动车子往前出发。

甘棠把窗户关上,打开补妆镜看?自己妆容。

“这地儿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来着。”

眉毛眼线高?光都很不错,好看?得?不得?了。甘棠脑中这样想,没听清他声音,又转头问道:“什么?”

秦屹淮无所谓地勾了勾唇,面朝前方开车,和她?回答:“没什么,挺漂亮的。”

“是吧?画了挺久的。”她?今天还算开心?,沉溺于自己美貌无法自拔了。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榆城潦河边,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甘棠从小有个小习惯,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围着潦河边散步。

那时候她?的手没有受伤,每天没心?没肺地过,喜怒哀乐都很简单,跑来这里,只是因为第一次和陆一舟吵架闹分手。

秦屹淮刚好要从这儿路过,梁泽西走不开,让他帮忙去接自己小妹,唠叨着交代千万次:“她?这人死娇气,还死矫情,小性子特别多,你可别出声催她?,一催她?指不定?又哭了,一哭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一定?要等到?她?自己想走,你才能带她?走,不然后果我不负责啊。”

那时候秦屹淮二十?六岁,在风雨飘摇时接管公司,软硬兼施扫平了大部分阻碍,有年轻男人的散漫,也有成?熟男人的沉稳,大概正?属于意气风发的时候。应该说,他很少有不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闻言十?分不屑,也不怎么放心?上,第一印象是,这姑娘好麻烦。

但既然答应了梁泽西,他就准备好耐心?地等。

那天潦河边人不多不少,穿着橘色碎花裙,撑着伞围着潦河边不停走的人就那么一个,还蛮突出。

亮眼,这是秦屹淮的第二印象。

甘棠正?伤心?着,这辈子除了被许凤萍逼着练琴,还有手受伤,再没有比和陆一舟分手更让她?难过的事了。

青梅竹马,志同道合,过命交情。从小到?大,谁都说他们天生一对。

十?八岁的甘棠事业爱情双失意,她?撑着伞,从嚎啕大哭到?安静漫步,慢慢消化坏心?情,绕着潦河转了一圈又一圈。

微雨朦胧中,秦屹淮也就开车,在她?身后慢悠悠陪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起先觉得?她?呆,他跟得?又不远,她?竟愣是没发现。后来又觉得?有意思,怎么有人会这么无聊,绕着潦河走这么久。

那天行?人车辆来来往往,轮胎驶过甩出小片水花。

满城湿意,杨柳拂岸,空气里都是四月春发出的讯息。

秦屹淮悠闲开着车,时不时瞧她?背影,竟也打发了这么长时间。

终于,在甘棠要走的时候,他按了喇叭,车子稳稳停在她?一两?米处。

秦屹淮打开车窗,装出温和相,问道:“甘小姐?”

不远处的女生移开伞,惊了下,眼睫明明还有泪花,却微弯杏眼,俯腰,柔了语气礼貌问他:“请问你是……?”

车窗外?的雨雾伴着凉风铺面而来,润湿在衣服上,说不清道不明地,秦屹淮敲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眼神幽邃,面上却漫不经心?笑了下,温声和她?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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