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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风雨欲来,宋青玉心中却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她想,宋元珠大约是真的被逼急了。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对宋元珠言听计从的好姐姐,宋元珠仅因为看不惯她跟周成凌的婚事,便要在安王府的赏花宴上陷害她。

那么这几个月来,宋青玉拒绝再对宋元珠好,让她失去才名,失去当家的母亲,失去父亲的疼宠信任,甚至失去位高权重的夫婿,她对宋青玉的恨意定然日复一日高涨。

忍到如今才出手,不是因为她心软念旧,而是因为王映雪不再像往日一般只手遮天,宋青玉也不再像往日一样任人揉捏。

可再大的困难,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也势必要攻克。宋青玉送走了葛章和张庆桃,又打发了两个小丫头去阮冰言那里,好让院子里人手单薄些。

她在正房内拿起一卷手册,就着烛火看了半柱香时间,王映雪就来了暖玉阁。

算下来,她跟王映雪有月余没见了。印象里,王映雪总是端庄柔美,珠光宝气。或许是出自落魄世家的缘故,身上总带着几丝强撑的世家风范。

如今再看,却发现她脸颊凹陷,身形瘦弱,一头长发枯槁,看向宋青玉的眼神表面上满是讨好,不经意间却流露出恶毒的痛恨。

见她进门,宋青玉安坐在软塌上并未起身,漫不经心抬眸,“夫人来了。”

也不曾看茶让坐,这般轻慢的态度,让王映雪心中的仇恨夹杂着嫉妒直蹿到天灵盖。

她牙关紧咬,在脑海中幻想着宋青玉香消玉殒气若游丝的可怜模样,方才压下几分愤怒,脸上重新扯出笑意。

“母亲在院子里呆了许久,竟忘了来看看你。听说你一手绣艺很得陛下和太后的赏识,你能有今日,姐姐泉下有知定然高兴。”

她僵硬的笑说着虚情假意的话,哪怕宋青玉有心想配合她演戏,都有些演不下去。再者说,她有何颜面提阮冰魅?

见宋青玉只是沉默,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对她冷嘲热讽,王映雪心中微定。暗道这个丫头对自己这个照顾她十多年的母亲,想来是有几分感情的,要不然,往日自己要她做什么,她都是俯首帖耳。

思及此,忐忑的心里又生出几分自信,抚鬓一笑:“你绣艺那样好,日后可要多教教珠儿,她若能学到你的一两分,日后议亲也不愁了。”

宋青玉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王映雪此刻的心情几乎称得上惊喜了,宋青玉许久没对她这般和颜悦色,恍惚间她竟以为自己还是往日宋府后宅说一不二的女主人,肩背不由得更加挺直,笑意也更亲切了几分。

“听说你之前在宫中住了一段时日,难怪母亲瞧着你,都瘦了。”

她顺势坐到软塌一侧,伸出手想抓住宋青玉的手掌,却对上宋青玉似笑非笑的视线,心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手上动作一顿,收回手又抚了一下鬓角。

“说起刺绣,我记得姐姐的绣艺也是顶顶好的,老爷娶……纳我入府时,她还赐了我一个荷包。”

她示意身边的丫鬟递上一个荷包:“看着上面春日繁杏的花样,绣得极好。没想到,姐姐虽未能抚养你长大,却给了你这样不凡的天赋。”

宋青玉看着面前的海棠色荷包,不动声色。

王映雪说的话,八成不是真的。若母亲真在她入府时赐了荷包,还是妾室常用的海棠色,以她的气量之狭小,只怕早就在人后将这个荷包给缴烂,哪会留到今日。

她垂眸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将那个荷包接过,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王映雪眯了眯眼睛,心中大石落地,冷眼看着她将那荷包把玩了近一盏茶,才笑道:“如今你这样风光,绣艺也比姐姐高出不少。这很荷包母亲原该送给你。可是姐姐留下的东西这样少,每一样对我来说都意义非凡,是以你可别怪母亲不忍割爱。”

宋青玉垂头,避开王映雪的视线冷笑一声。千方百计将这个荷包送到她面前,又想尽办法讨回去,如此欲盖弥彰。若不是她有心配合,王映雪能算计得到谁?

“青玉自知不该夺人所爱,可夫人说这是母亲旧物,哪怕于理不合,青玉也想留下赏玩一二。不如夫人将这荷包借给青玉一晚,明日一早,青玉亲自送去给夫人。”

王映雪面色一顿,心中有些犹豫。按照计划,她该将这荷包拿回去毁掉才是,以免日后留下祸患。

这钩吻之毒是王家不传秘方,自来世家哪怕再落魄,也总有些底蕴在。王映雪用这毒不动声色地除了阮冰魅,如今又宋青玉将这荷包把玩了许久,应该必死无疑才是。

可她这几月在宋青玉身上吃了这么多的亏,如今尽管她已经中计,却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恍惚。

她害怕,之前宋青玉对她百依百顺,不过一夜之间就逃出了她的手掌心。

若今日也一样呢?若这毒没能毒死她呢?若这毒的剂量不够,这么一盏茶的时间不够让她死呢?岂不是还要让她再在这宋府猖狂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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