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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要求女子温顺、体贴、顾家、谦让、不争不抢,不与人争辩,不得争风吃醋,更不可有太多野心。

但这天下这么广,如此美丽的风景和醉人的权力却只有男子能享用,凭什么?

论学识、眼界、性情,姜雪漪自问不比任何男子差。

可天道不公,她只有入宫为妃才能为自己挣一席之地。

若想有话语权,甚至连皇后都不行,非得是太后,非得是天下之主的母亲才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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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日水路后,浩浩荡荡的帝王出巡队列终于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梧州。

梧州与长安相邻,在长安之西,地方富庶,物产丰饶,山水皆秀丽,尤其是此处的大小节庆繁多,民风喜闹,十分开放,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定居在此,除此以外,这也是此行唯一一个在靠西的,等从梧州离开就会一路南下。

梧州的行宫早在陛下打算出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加以修葺和整顿了,如今圣驾刚至,梧州的大小官员早早的就在行宫门前候着,恭迎陛下亲临。

嫔妃们初来乍到自然新鲜,跟着皇后进行宫的时候,一路风光景致先看了个遍。

分居宫室的时候,杨充仪就住在姜雪漪的旁边,两人便一道走,这一路上繁花似锦,不似长安含蓄,开得浓烈如火。

杨充仪瞧着喜欢,笑道:“听闻先帝为了出宫巡游在多地都造了行宫,且要求处处不同,有当地特色,果然如此。一进来就觉得和长安大不一样。”

“此行巡游最少也要半年之久,虽说路上是累人,可能看见这么好的风景也是值得。只是一路上难免舟车劳顿,坐船久了难免不舒坦,昨儿个我见荣昭仪的大皇子和皇后的三公主都不大好,三皇子如何?”

姜雪漪放缓了步子,压低声音道:“小孩子身子弱,在宫里精心养着都容易出问题,更何况出这么久的远门。要说起来,大皇子已经好几岁了,荣昭仪想带他出来散散心也情有可原,可三公主才一岁,皇后此举实在是有些勉强。”

杨充仪无奈的笑了笑:“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出行,皇后身为嫡妻国母,若是不来成何体统。她虽说已经数月不怎么管事了,宫里的一切都交给你我,可皇后就是皇后,她始终在意这个位置,举国注目的盛事,她无论如何也得跟在陛下身边。”

姜雪漪淡淡道:“只是难为了孩子。”

说罢,杨充仪也觉得孩子有些可怜,迟疑道:“说起三公主,我总觉得这孩子哪儿怪怪的。”

“虽说我不曾生育过孩子,可宫里的孩子那么多,我总是见过也抱过,但你觉不觉得,三公主似乎跟别的孩子相比……格外的迟钝吗?”

“我上回抱了抱那孩子,就见三公主的神情格外的呆滞,那双大眼睛不会跟着人走。虽说孩子是很乖巧,现在不怎么哭闹,可我总觉得不够机灵似的。”

皇后虽说放了权,整个人也松弛平和了不少,可她始终是防着姜雪漪的,姜雪漪自然没什么亲近三公主的机会。

杨充仪能这么说,必然是已经观察了许久才会告诉她。她记得当初三公主出生时太医就说过她有些不对劲,但当时说并无大碍,如今看来,三公主恐怕是落了什么娘胎里带来的隐疾才是。

此事连外人都能发觉,皇后身为人母,恐怕早就知道了。

孩子不好最心疼的永远是母亲,皇后也是不容易。

入住行宫后,姜雪漪先带着宸儿小睡了半刻。坐船多日不沾地气,这会儿睡在地面上格外的安稳,等一觉醒来,再睁眼外头已经夜色浅淡了。

旎春端着两杯牛乳茶过来,神色有些凝重:“娘娘,您和小皇子把牛乳茶喝了润润吧。”

“三公主在船上的时候就不大好,奴婢方才听闻公主一到行宫便发起了高烧,这会儿太医和陛下都已经过去了,还不知情况如何。”

幼儿本就体弱娇嫩,尤其三公主原本就不是体格健壮的孩子,多日来长途跋涉连宸儿这样皮实的孩子都有些承受不住,更别提是娇弱的公主了。

这会儿才到梧州,正是大家放松精神好好休息的时候,公主突发高烧,岂不是人人揪心。

出行前她就觉得心里突突直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如今刚到梧州行宫就有公主不适,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姜雪漪身为协理后宫之一的嫔妃,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该过去探望,她起身揉了揉眉心:“为我更衣梳妆,我得去看看。”

等她急匆匆到皇后宫中的时候,夜色已深,此次随行的几位都是宫中医术高明的医生,早已在殿内候着了,就连杨充仪也已经到了。

皇后哭红了双眼,伏在床头看着公主流泪,满眼的担心,陛下也坐在床头看着三公主,眉眼凝重。

姜雪漪上前行礼道:“臣妾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臣妾听闻公主不适心中担忧,故而前来探望,公主如今如何了?”

杨充仪瞧了她一眼,叹气道:“太医说公主年幼体虚,连日赶路惊风,恐怕是寒邪入体,如今当务之急是先给公主退烧。”

“只是公主太小,剂量上格外难以斟酌,若少了怕无法退烧,多了又恐怕会伤了公主的身子,太医们也是举棋不定。”

“李太医方才施了针,只能希望公主快些退烧,如此陛下和皇后娘娘也能宽心些许了。”

公主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色涨红,皇后看着她满眼的后悔,落泪道:“都是母后不好……都是母后不好……”

她哭红了眼睛,转头看向了陛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是臣妾有罪,没能照顾好公主,还望陛下责罚!”

沈璋寒深深叹了一口气,抬手将皇后扶了起来,温声道:“灵琋不适,皇后身为生母是最心疼的,朕岂能怪你。”

“今夜朕会在这陪着灵琋,灵琋是朕的女儿,一定会好起来,朕也会命人延缓进程,待灵琋痊愈再启程。”

说罢,他转而看向了姜雪漪,温声:“平儿和灵琋都身子不适,宸儿可还好?”

“此处有朕和皇后,你回宫去陪着宸儿即可。朕答应你的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