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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对不要一辈子在后宫寂寂无名,一辈子看别人脸色。

说罢,兰才人伏地偷偷看了一眼钱常在,示意她照自己说的做。

谁知钱常在瞧了她一眼,犹豫之下,又抬头和坐在陛下身边的棠淑妃换了个眼神,顿时换了副脸色,跪在地上哭泣道:“妾身夜半在后宫与人争执,是妾身不对,还请陛下恕罪。只是妾身……”

沈璋寒眼神微冷,钱常在立刻继续说着:“只是妾身实在有不得不说的苦楚,这才没忍住与兰才人争执,还请陛下容情。”

这说法显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兰才人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可陛下在前,她也不能当面质问,只能强压着心中的不快等着钱常在把话说完。

姜雪漪坐在陛下身侧静静地看着钱常在,看此情形,大致也猜得出她为何突然变了口风。毕竟陛下已经听见了她们说什么,不管兰才人承不承认,陛下心里都会不满,事已至此,如何能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有优势才是她该做的。

若要在自己和兰才人之间选的话,一个是失宠才人,一个是得宠淑妃,谁会不选她呢?

她垂眸不语,眼神却带着鼓励,钱常在接收到讯号,眼泪掉的更加凶了,泪水涟涟道:“陛下,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也不得您喜爱,可身为您的嫔妃,哪有不奢求您疼爱的?”

“七夕将至,妾身苦练舞技,希望能在七夕小宴上博您一笑便足以,谁知连着两日都遇到兰才人要与臣妾争夺牡丹亭,牡丹亭地段好,妾身也有自己的私心,希望能遇见您,可分明是妾身先到,她却不依不饶。若仅仅是如此便罢了,兰才人却拿从前是妾身的旧主为由,字字句句刁难侮辱,妾身不得已,便拿从前受其胁迫的事出来论理,许是声音大了些,惊动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闻言,姜雪漪的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很好。

先是明说自己的小心思是为了争宠,将话说的敞亮让陛下不讨厌,又表达了兰才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太高,仗势欺人,最后说自己遭人胁迫,将自己摆在了弱势的地位上,免去了陛下责罚时对她的影响。

最要紧的是她用了很妙的二字——“旧主”

要是钱常在以前是兰才人的奴婢上位也就罢了,可同样是陛下的嫔妃,甚至钱常在是承祚四年光明正大礼聘入宫的官家贵女,兰才人不过是个家世落魄的嫔妃,入宫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钱常在这么说,足可见兰才人以前恃宠而骄,仗着自己身居高位在后宫结党。

不放在明面上也就罢了,低位依附高位是常事,就算是姜雪漪自己也是如此。可若是明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她抬眸去看,陛下果然不悦起来。

“旧主?你和兰才人都是朕的嫔妃,谁是谁的主?”沈璋寒面色冷淡,垂眸看着兰才人,语气甚至有些讽刺,“朕倒不知你这么有能耐,竟在宫里收起嫔妃做你的奴才了。”

兰才人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道:“陛下明鉴,妾身绝对没有这么做过,妾身和钱常在同为您的嫔妃,妾身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定是钱常在不喜妾身与她争夺牡丹亭才恶意中伤妾身!”

钱常在暗暗冷嗤了声。

旧主这个词还是兰才人刚刚自己用的,如今不过是重新用在了她身上,她就这么急于否认,可见她也知道这话说的难听。

主子……满后宫正儿八经的主子只有三个,陛下,太后,皇后,区区兰才人算什么?

钱常在仍然哭哭啼啼,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哀婉道:“当初和嫔有孕,妾身在宫里孤苦无依,便求当初还是兰妃的兰才人庇护。也是妾身傻,妾身本以为有了兰才人的提点,妾身就能学聪明些,有朝一日能得陛下的喜欢,谁知兰妃……”

“谁知兰才人要妾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妾身故意激怒丹皇贵妃,让她怒火中烧,掌掴妾身。再让妾身故意伤口恶化,故意寻死,让您对丹皇贵妃更加不满,认为她太过跋扈。”

“妾身原本不想的,可妾身当初听信了兰才人的蛊惑,这才不得不为之……”

“如今终于将这件事说出来,妾身甘愿领罚,还请陛下严惩妾身!”

一番话说的如泣如诉,太可怜不过了。

沈璋寒自然知道后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也知道钱常在是为了让兰才人提点她争宠才这么做的,可眼下,他还是厌恶兰才人的算计和狠毒。

尤其是这份厌恶里,夹杂着对已逝的丹皇贵妃的内疚,就使得他更加不喜兰才人。

三年禁足才结束,他原本还因着当初的牵连之罪觉得对兰才人罚的太重,日后打算缓缓再提她的位份,如今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沈璋寒冷笑了声,看着兰才人的眼底没一丝温度:“朕原先总觉得你柔弱,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朕。”

“不想是朕想多了,凭你的心机和算计,在哪儿你都能活的很好。”

“既如此,即刻命人将兰才人的名牒取下来,未经朕允准,任何人不准再挂上,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