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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 刘嫔都是为了照顾太后才病倒的,仅这一条就有功劳。

虽说太后的病至今未能有起色,多少名贵的药材用下去都无济于事, 一直在病榻缠绵, 时好时坏,可底下的人终究还要过日子的。

大公主跟在太后身边三年, 太后又一贯喜欢刘嫔,如今她病重,刘嫔又安分有孝心, 太后不可能不惦记着她。既有太后的惦记, 大公主这个亲生女儿,陛下再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对刘嫔那么薄情。

向来说是母凭子贵的,就算生的是个公主, 刘嫔禁足出来, 地位也比许多不得宠的嫔妃要高多了。

如今刘嫔病了,大公主可怜巴巴的去请她的父皇,陛下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一看, 恐怕又要把些过去的情分勾出来。

但才处理了兰才人,此时不好急着去防刘嫔,她如今安分,若真的闹出事来,太后那必然说不过去, 陛下夹在中间也难办。

姜雪漪倦倦的应了声, 敛眸道:“到底是公主的生母,刘嫔不生事, 陛下不会太刻薄了她。七夕小宴将至,宫里总有人铆足劲儿想得宠, 不是她也有旁人,且再看看吧。”

“皇后今晨说了,为了替太后的病情祈福,七夕后请了宫外的法师来做法。既然是给太后祈福,咱们也得表表态。我原本就因着手伤不曾去给太后侍疾,只时不时去看看,表现的太事不关己也不好。这几天你们闲着没事手抄些佛经来,我也写几份,到时候在最后一日给太后诵经那日一齐去焚烧了,也算尽尽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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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内。

大公主伏在床头握住自己母亲的手,哭泣道:“母妃,灵宁请父皇来瞧您了,这会儿就在路上。父皇来了,您的心事便放下些许吧,也不用整日牵肠挂肚了。”

刘嫔此病乃是连日操劳,心血不足所致。人原本就虚着,冷热一激便惹了风寒,长安如今正热,大夏天里风寒最不好治,也是最让人难受的。

寝殿内,这会儿只敢远远的放一个冰盆,勉强去去屋里的闷燥。可一个冰盆又不敢扇风取凉,说实话放着也不起什么作用,怕热的人一进屋子闷的像火炉子似的,还是遭罪。

沈璋寒一进屋子就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屋子里甚至还不如外头透气些,一样是热,殿外是火烧般的灼人,屋里却是蒸得慌。

他这么一个身子健全的人都觉得热得心烦,可床榻上的刘嫔却还盖着被子,捂出满身满头的汗,脸色也苍白,瞧着可怜。

刘嫔听见有人过来,一见是陛下,立刻急着要起身下来迎接,可她实在是虚弱,还没起身便软了下去,只能扶着灵宁的手,艰难喘息道:“恕嫔妾不能下床迎接陛下了,嫔妾有错,还请陛下宽宥。”

沈璋寒拂手道:“你病着,何须拘这些礼节,好好躺着吧。”

翡云有眼力见儿,立刻搬来椅子放在床头让陛下坐下,沈璋寒方缓缓说道:“这些□□政繁忙,朕抽不得空进后宫,一直没来永宁宫瞧你。但你侍奉太后心细,朕每每去看望太后,总见你在身侧忙前忙后悉心侍奉,可见你是有孝心的。如今你病倒,朕原本就想来瞧你,不想咱们的女儿更心疼你,一早就来请朕。”

说罢,他淡淡问着:“太医可来看过了?怎么说的?”

翡云在身侧福身,说道:“启禀陛下,太医晨起就来过了,把过脉开了方子,说是太过疲累所致,倒不十分要紧。说只要这些天好好修养,过一阵子就没无大碍。”

这病原本就是伺候太后惹出来的,沈璋寒也清楚,当下便嗯了声:“没什么大问题便好。”

“朕会让内侍省选些好的补品过来,你尽快养好身子,也免得太后操心。”

说罢,他环视了一周,眉头略蹙起来:“你这宫里也太简朴了些,虽是风寒养病,可热成这样如何养得好。可是底下的奴才不尽心吗?”

刘嫔胳膊撑着床榻,勉强支起半个身子说话,忙说道:“嫔妾多谢陛下关心,翡云等宫人十分尽心,照顾的也周到,是嫔妾自己想着多受些苦罢了。”

这般说着,刘嫔的眼中已经含起了泪水,病中女子,格外弱不禁风招人怜惜:“从前错事,总觉得心中有愧难以排解,不敢妄想得陛下原谅。可身为陛下的嫔妃,却又奢望着能与陛下和好如初……是以,嫔妾便想些多受些苦,多孝敬太后,尽可能多做些来赎罪……”

“哪怕是病好得慢些,让嫔妾足足吃了苦头,如此心里方能好受一些。”

她泪水涟涟,眼窝也红红的:“嫔妾病体,原不必陛下损着身子来看望的,都是嫔妾的过错。”

说话的时候,灵宁就在身边捧着她的手,堂堂皇家尊贵的大公主,和生母一起哭成泪人一般,也是满头的汗水。

刘嫔降位后便从主殿搬到了偏殿去住,自然大不如前,可如今瞧着偏殿的光景,再看看她病中模样,也实在是不像话了些。

从前怎么说是做贵妃的人,见惯了她谦和尊贵的模样,三年不见,再见她如今的光景,想起她这些天的恭敬和孝心,沈璋寒难免唏嘘不忍。

何况灵宁长大了,现在已经十二岁,她到底给自己生了个听话乖巧的女儿,又养得知书达理,即便是看在生育的功劳上,他也不该过分苛责。

沈璋寒缓和了语气,平声道:“罚已经罚了,朕若对你还有气,今日便不会来看你。既然朕来了,你又何须作践自己的身子?哭坏了自己,灵宁岂不是日日悬心着你的安危,太后身边可也没有你这么尽心的了。”

“朕会让李太医细细调理你的身子,再让掖庭给你多拨两个宫女来伺候,以后只管安心养病,不必多思多虑的。”

刘嫔垂睫点头,柔声道:“多谢陛下。”

说着,她又抬眼,泪眼滂沱地问:“这些天一直不敢问,陛下的身子好全了吗?”

“自从知道您受伤后,嫔妾总是想起从前还在府上时,您有一日负伤回来,是嫔妾为您包扎伤口,日日为您上药,亲眼看着您痊愈……可如今,却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御前的人侍奉得宜,不敢不尽心,朕如今已经好全了。”

刘嫔所说的那些过往都是十年甚至更久远的以前的陈年往事,沈璋寒早就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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