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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眼儿就这么大,塞的事多了就容易累,她也需要休息。

上步辇的时候,姜雪漪的身子晃了晃才坐稳,段殷凝觉得不对,担忧道:“娘娘这两日似乎格外疲倦些,难道是身子不舒坦了?”

“这会儿回宫就没旁的事了,不如奴婢派人去请李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吧?诊了脉,就算没事也总归是放心些。”

姜雪漪支额揉了揉眉心,恹恹的舒了口气:“不必了,太医署的几位太医都忙着太后的病,不好随意支开人。何况今儿是给太后做法的第一天,才做完法事我便即刻请太医过来也不像话,倒像是太后的病克了我似的,难免落人口舌。”

“许是今日一早就过来忙,又一直不得闲累着了,想必回去歇歇就没事了。”

段殷凝当然知道娘娘的顾虑,但娘娘还如此年轻,身子又一向康健,好端端的便容易疲倦总是让人不放心:“娘娘容易疲倦已经有几日了,若不是生病,那会不会……是有孕了?”

姜雪漪神色微变。

她细细思索了翻,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微微一红,可紧接着又挣扎着否决了,最终摇摇头:“我的名牒才挂上几日,哪儿有怀身子这么快的?且挂名牒那天医女才给我把过脉,并无喜脉。”

“人活着哪儿没有三灾六病的,一时疲倦也是有的。且看太后这两次的病就知道,身子骨瞧着再硬朗的人也会说病倒就病倒,人的身子如何,从来都是不受控的。”

段殷凝缓缓点头:“也是,您说的有理。”

“上次太后病倒,您侍奉了许久才堪堪好转。这回才痊愈不久便又病了,还怎么都不见起色。”她轻叹着,“上了年纪的人是禁不起这样耗的,最废心血。”

姜雪漪撑着头微微阖眸,极轻淡的说着:“是啊,若是吃药有用,这回就不必大费周章的请有名的法师来做法事了。”

段殷凝轻声说着:“今日来时就听了不少那位高僧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真生了副好皮相,白净斯文,十分年轻。听说他的法号叫了尘,倒很合佛子转世的传闻。”

“起初还担心会不会是沽名钓誉之徒,可今日的法事倒是做的有模有样,十分老练,奴婢都觉得是不是错怪他了。”

姜雪漪倦倦道:“若无真本事,只有名号怎么在长安吃的开呢。达官贵人虽不是人人聪明,却也不是傻子。”

“世间有一心向佛的高僧,亦有打着佛祖名号伪装自己的妖僧,这二者之间的差别不在外头,在心。寻常善男信女见着高僧必然敬之尊之,谁敢轻易窥探?难以辨别也是有的。”

“再者说,这些宫外的活都是皇后交给底下的人去做的,底下的人办了事总要收些好处,这不是我们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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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太后身子康健所做的法事一连持续到最后一日,终于迎来了第七日的大法事。

这一场法事做完,僧人们就会被安排着出宫,宫里又会恢复以往的清净。

这些天最热闹的地方当属宝光殿了,这么热的天都挡不住宫里人去烧香拜佛的热情,不论嫔妃、宫女还是太监,宫道上可是许久不见这么多人来往了。

了尘生得一幅好相貌,又如此年轻,除了大部分知道他是高僧不敢有别的想法以外,为了多看他几眼过去的宫女也是有的。

人之常情,这倒也没什么。

晨起后,姜雪漪更衣盥洗完毕便预备着去长寿宫参加最后一场大法事,今天要尽孝心,旎春便将这些天她们所抄的佛经都收到一处带着,到时候好一齐焚烧。

仪仗到长寿宫的时候,庭院内早已整整齐齐站了不少人,陛下和皇后就在最前头。

漫长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僧人们为太后做法祈福完毕以后,终于到了嫔妃们表孝心,将各自抄好的佛经递交上去,准备让高僧祝祷加持后再到香炉里焚烧的环节。

这些佛经大部分都是姜雪漪亲手抄的,仆随主,还有一部分是未央宫其余宫人所写,其他宫里的人都是这么做的,不会出现问题。

谁知那位了尘高僧本微微躬身捻着佛珠,收到姜雪漪那份的时候便停住了身子,倏然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