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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多月里,重阳夜宴那日被陛下破例迁出掖庭的季选侍也承了幸,封了从八品更衣的位份,从八品虽不起眼,可季更衣却是唯一一个初封超过采女和御女的良家子,足可见陛下对她喜欢。

其余便是陆才人和班御女侍寝最多,其余个别嫔妃也略有薄宠,但值得注意的是,陛下再也没有去过林贵妃的长信宫。

自从林贵妃的协理后宫之权被陛下削去,虽说十日禁足早就过了,但她一直不曾离开宫门,晨昏定省也借故不去,她爱慕陛下,如此举动,恐怕是对陛下心生怨怼,不愿见人。

虽说平静是好,但沈霁却感觉的出,林贵妃只是在韬光养晦罢了,大权被削,她怎么能善罢甘休,无非是因为渡玉轩如今铜墙铁壁,她又才受过罚,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

年关将至,也不知还会不会生出别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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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辇载着沈霁稳稳当当停在凤仪宫门口,霜惢搀扶着她走进殿内,一抬眸就看到了林贵妃今日竟来了,正坐在凤位之下第一位。

林贵妃听到宫人向沈霁行礼的声音,冷冷转头睨了她一眼,眼底的温度似比雪花还冰。

沈霁神情未改,松了霜惢的手走上前,福身行礼道:“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林贵妃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她看着皇后柔柔浅笑:“妾身今日瞧皇后娘娘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不知娘娘近日睡得可还好吗?”

皇后看着殿内的沈霁,一眼便注意到了她发髻间的红梅簪,温柔笑道:“本宫近日身子是好多了,睡得也深了些,难为你还记得。”

“你发间的红梅簪倒是别致,可是陛下赏下来的?很衬你的肤色。你怀着身子,快坐下吧。”

沈霁低眉颔首:“多谢皇后娘娘。”

她刚一落座,身侧便有嫔妃扬声说:“如今宫里啊,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玉贵人怀着身子这样得宠,可真是我们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玉贵人怀着身子得宠那也是应当的,可最近若论最得宠的,那还得是季更衣呢。”

沈霁向右偏头看过去,就见季语芙面色淡淡的,坐在位置上半句话也不为自己分辨,好似不是在说她一般。

说话的嫔妃见自己的挑衅落了空,季更衣跟个没事人一样,讪讪道:“天天都是一幅瞧不起人的样子。”

林贵妃冷冷睨了季更衣一眼,又看向说话之人:“聒噪,听得本宫心烦。今日是晨昏定省,轮得到你在此大放厥词?”

被训斥的嫔妃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一想面前的是林贵妃,她就算失势,那也不是好惹的,便悻悻闭了嘴。

这时候装什么装,以前晨昏定省的时候,跳的最高的就是你!

似乎有人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娆贵嫔嗤笑了声,妩媚地扶了扶步摇:“贵妃娘娘如今已没有协理后宫之权了,皇后娘娘在此,怎么贵妃还要越俎代庖呢?”

“若是陛下知道,恐怕又要生您的气,近两个月不去长信宫呢。”

林贵妃的怒火被噌得一下点燃,重重拍着身侧的桌子,咬牙道:“慕妙春,你再说一遍?”

今时不同往日,娆贵嫔厌恶林贵妃已久,才不怕她声色俱厉:“臣妾说的不对吗?贵妃娘娘便是因为无容人之量才被陛下训斥,今日好不容易来一次晨昏定省,再耍威风传到陛下耳朵里,会有什么后果,您自己不知道吗?”

这宫里所有人她都可以不放进眼里,可唯独陛下的态度,是她最在乎的。

因为沈霁设计陷害,不仅她失去协理后宫之权,陛下更是近两个月不曾来过长信宫了。

她曾还天真的以为,陛下是因为沈霁怀着身孕受罚才如此生气,以为陛下消了气总会来哄她,就和从前一样。

可一日又一日过去了,哪怕是念着长乐的份上,陛下也再都没有来过。

她硬撑着不出宫门,和陛下赌气,可陛下始终视而不见,身边的新欢多了一个又一个,这时她才知道,这一次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陛下不喜欢她张扬跋扈吗?

既然陛下不来,她总能让陛下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陛下的心只能是她林璇玑的,旁的女人只能做玩物,谁也不能夺走他。

眼下,娆贵嫔这个贱人的话虽难听,可到底也有几分道理。林贵妃气得胸腔不住地起伏,思衬一番,最终硬生生将怒火吞进了肚子里,冷笑道:“本宫和陛下之间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林贵妃几乎要将指甲都掰断,总有一日,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剥皮抽筋,拿去喂狗!

好好的晨昏定省次次都要斗嘴,皇后也十分无奈,她开口说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

“今日是冬月十五,再过一个半月就是除夕,年关将至,你们各自宫里也要慢慢备起来了。”皇后照例交代了一番事宜,对着沈霁说,“本宫记得你宫里少了一个宫女,太后的意思要再为你选两个好的补上。如今冬季,扫雪添碳烧水都离不得人,宫里的活计也比平时要多。你怀着身子缺人伺候,人手不够难免怠慢。”

沈霁从位置上起来,盈盈福身:“多谢太后和皇后娘娘关怀,吴嬷嬷在渡玉轩照顾的很好,其余宫人也都十分尽心,不必娘娘再费事了。”

听闻此言,林贵妃漠然的神色有些松动,像是想起了什么,瞧着她勾唇冷笑:“太后看重,连长寿宫的吴嬷嬷都拨了去,皇后又何须费心。”

“宫里的奴才素来见风使舵,玉贵人有孕门庭若市,恐怕想去侍奉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余牛毛。若玉贵人真觉得侍奉自己的宫人不够,岂需皇后安排,她随手一指,谁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