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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天到晚上这么久的时间,她一直反反复复在想,为什么。

就算是心动,就算是爱,也总得有个原因。

她总得知道陛下喜欢她什么,她才能对症下药。

可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待她不同的,又会为了什么而心动,她竟然浑然不知。

沈霁觉得自己很荒唐。

一个从阴沟里摸爬滚打上来的人,一个从一开始就献媚使计得宠的女人,居然只知逢场作戏那些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招数,对正儿八经的情爱迟钝到这种地步。

她越想明白就越不明白,反而让自己头疼,更心如乱麻理不清楚。

但沈霁很清楚一件事。

为了子昭,为了自己,也为了皇后娘娘和玉雅,和她身边的所有人,她不能失宠。

所以一定不能逆着陛下的意思来,不能让陛下真的冷遇了自己。

陛下想要自己爱他,她是做不到,可她也得表现得爱他。

可若能恶补些话本子去体会,想来总能明悟一两分。

沈霁深舒一口气,换来了今晚在自己身边上值的霜惢:“你明日便让人去藏书阁寻些话本子来,若是没有,那就选些和情爱相关的。”

一听情爱,霜惢顿时支支吾吾起来:“您糊涂了,后宫的藏书阁都是四书五经这样的正经书,话本这般怎会进藏书阁?您怎么……”

闻言,沈霁先是一怔,而后便抚了抚额角:“是我糊涂了。”

话本子这类东西讲男女情爱,多是民间私下流传,等闲是不得进后宫的,可沈霁现在只能靠这种东西学习经验了,无论如何也得弄来。

霜惢瞧一眼主子的模样,小声说:“您要是真想要,那筠雪法子还是有的,奴婢明儿个就跟筠雪说一声,让她给您弄几本不出格的……”

沈霁闻言大喜:“那便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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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建章殿内,安静得仿佛呼吸可闻。

偌大的帝王寝殿内未燃半寸亮光,窗扇大敞,透亮莹润的月光泄了满地银白。

秦渊冷淡着一张脸,懒懒倚在床沿,指间捏着半杯未饮尽的薄酒。

身为帝王,他这些年克己复礼,尽职尽责,极少会放纵自己。

便是饮酒也十分克制,除了宴席上,不论白天夜晚都滴酒不沾,以免误事。

可今晚,他心里头实在闷燥得厉害,好似只有酒能解愁,这才叫张浦取了一壶搁在殿内,不许任何人近身。

民间总道一醉解千愁,可他从没喝醉过,不知忘却烦恼是什么滋味。眼下半壶都已经下肚,不仅未能解愁,却好似更甚了。

一想到沈霁昨夜那双干净无一物的眼睛,一想到她懵然不知的模样却只知屈膝认错的模样,他的心口就闷得慌,紧得慌。

像有一块石头堵在心口,又像是一双手扼住了咽喉,叫他难受。

她压根就不会醋,也不知道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过一个嫔妃应做的。

温柔,乖巧,顺从,知趣,让他欢喜,解他烦忧。

后宫的女子几乎人人如此,只是她恰好是整个后宫做的最好的一个。

从前秦渊只觉得舒心,觉得她万里挑一的好,从未想过别的。

可如今他先起了贪念,也开始不喜她这样事事周全的好。

若是真心,若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怎会一点不醋。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醋,她伪装的再好,言谈举止也总能露出端倪。

二十多年来,秦渊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

更没想过这个女人对自己从未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