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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让你选的吗?被踢了你跟他说了没啊?”邹逾有点酸溜溜地说,“我们想选都选不上,人家还指定让你去上。”

他说的院草是他们学院副院长,因为年轻时长得很帅所以大家私下里都这么叫。陈潮之前上过他的课,也跟过他的写生。有次他问陈潮想不想读研,这可把邹逾羡慕坏了。院草这几年已经不带硕士了,他这么一问就是想带的意思。

但陈潮当时没说想读,只说还没想过这个。

“不知道下学期还能不能再补选一次了,我还一次他的课都没上过。”邹逾叹了口气说,“希望给鱼留个位置。”

陈潮前两年暑假都没回家,寒假也就只回家待十天左右就走了。陈广达有时候来这边出差就顺道看看儿子,就是离得太远了。当初报考的时候陈广达没参与,陈潮在千里之外学建筑,陈广达想儿子归想儿子,但他也觉得男孩子就应该在外面闯闯。

晚上十一点半,陈潮已经睡着了,陈广达电话打过来。

陈潮被吵醒了,眯着眼看屏幕,接了。

陈广达那声音一听就是喝酒了:“你睡没,儿子?”

陈潮看了眼时间,说:“你猜。”

“我猜没睡,你肯定打游戏呢。”陈广达说。

陈潮说“嗯”,又问:“怎么了?”

“没怎么,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陈广达每次喝酒都想儿子,一喝了酒就黏黏糊糊地打电话。

陈潮笑了下,说:“你喝了多少啊?”

“没喝多少,还挺清醒。”陈广达笑了两声,“真喝多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哭了。”

这已经是陈潮大一那会儿的事了,陈广达喝多了说想儿子,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就变声音了。陈潮当时就让他给整不会了,在走廊里哭笑不得地说:“行了啊爸,你干什么。”

邹逾白天躺了一天,晚上睡得晚,在那边摸黑玩手机。

室友没睡觉陈潮就能陪他爸说会儿话,他爸絮叨了半个多小时,陈潮也没提起要挂断,后来陈广达打哈欠了,陈潮才说:“你去洗漱赶紧睡吧。”

陈广达说“行”。

人就是很奇怪,当初陈广达一走三年把陈潮扔在奶奶家,也一样一年见不着几天,那时候他就没这么惦记,没像现在似的三天两头就得打电话。

邹逾在那边说:“你跟你爸关系真好啊,潮哥。”

陈潮说:“我俩一直挺好的。”

“我跟我爸就不行,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邹逾晃着腿,吹着小风扇说。

晚上并不会比白天凉快,一样很热。陈潮刚才睡着了被电话吵醒,一时也睡不着了。

打开手机随便翻翻,这个时间对大学生来说其实并不算晚,朋友圈里还很热闹。陈潮看了几条就关了,他现在就处于一种又困又睡不着的状态,有点心烦。

微博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陈潮看了两眼,退出之前随手一刷新,刷出了一条新微博。

—我的月季晚上偷偷开花了。

还配了张图,图上苗嘉颜盘腿坐在一盆小月季旁边,低头高兴地看着花。小小一盆花里面有三四个花骨朵,其中有一朵已经开了,浅黄色的小花朵从叶子中间含蓄地探出头来。苗嘉颜从小笑起来就看着傻,长大了笑着的时候也没能变得更有气质。

评论第一条就是:那么问题来了,谁拍的照?[doge]

刚发了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有几十条评论了,陈潮随手点了个赞,锁了屏。

“你怎么还不睡觉?”苗嘉颜穿着条裤腿宽宽的睡裤,上面穿了个背心,外面随便套了个很薄的防晒服挡蚊子。刚才拍照穿的就是这身,评论里都在夸好看,说很仙。

“不困,这才几点。”姜寻看着刚发上去的微博,把几条难听的评论删掉。

“那我去睡啦。”苗嘉颜没有想陪他的意思,打了个哈欠说,“你早点休息,寻哥。”

姜寻叫他,说:“哎你等会儿。”

苗嘉颜回头:“嗯?”

“明天吃饭你去不去?”姜寻问。

苗嘉颜赶紧摇头:“我不去。”

“那行,睡觉去吧。”姜寻挥了下手,说“晚安”。

苗嘉颜账号上现在粉丝已经有不少了,他发微博不算多,发了也不经常去看评论。

评论里总会有人说得很脏,看多了就免疫了。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怎么喜欢看,粉丝们太热情会让他觉得有点慌,两年多了他还是没有适应网络上这些没来由的爱恨。

当初高考苗嘉颜考得不错,过了一本线。很多人给他提意见,让他学营销,学新闻,学传媒相关。

苗嘉颜却谁的也没听,最终报了个农业。

现在已经大二了,还在高高兴兴地在本省重点院校里面学种菜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