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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苦没接,陶淮南就安静坐着,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这样熬时间的日子过了好几天,迟苦从最开始不接电话到后来关机了。

陶淮南唯一的盼头就是开学,只要开学了迟苦就能回来。

家里最近暖气不好,冷得很。晚上陶淮南套着厚厚的袜子,穿着毛睡衣在沙发上裹着破毯子发呆。

哥下午回来过,晚上给他送完饭又出门了,有饭局。

睡前陶淮南自己去洗了个澡,也不知道是走神了还是点背,鞋底一滑,直接从淋浴间摔了出来,胳膊外侧撞了玻璃门边,小腿在挡水沿上划了长长的一片,疼得有点厉害。

摸着墙慢慢走出来,睡衣也没穿,从沙发上拎回毯子自己回了卧室。

要是迟苦在肯定又得凶了吧唧地说他,说他不走心,不知道脑子里又想什么,走路也不好好走。陶淮南娇气,疼了还要被骂就委屈。

现在没人骂了,自己坐在被窝里摸摸胳膊摸摸腿,一碰就疼得厉害,腿上刮破皮了,结果比挨骂还委屈。

迟苦回来肯定还得故意往他青的地方按按,陶淮南如果说疼,迟苦就要冷着声音说他,现在陶淮南就想听他说自己,凶一点也行。

……想小哥了。

迟苦的手机一直关机,陶晓东往老家叔叔那儿打了个电话,老家叔叔说昨天还看见迟家那小子了,没事儿,挺好的。

陶晓东放了心,他确实最近太忙了,天天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挤没了,身前身后全是事儿。

陶淮南自己在家闷着,想问问迟苦既然好着呢为啥不给他打电话了,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他到底还回不回来了。

时间越往后他越怕,怕迟苦说话不算数,真不回来了。

因为洗完澡摔的那一跤,那晚陶淮南没穿睡衣睡裤,胳膊腿摔坏的地方一碰就疼,就只穿了条短裤。他睡觉向来不老实,晚上冻醒了好几次,醒了伸手扯扯被子把自己裹上,一截毯子一截被子哪条都盖不严,早上起来觉得鼻子有点堵。

从那天开始陶淮南一直有点咳嗽,就是着凉了,睡觉冻着了。咳得不严重,哥俩都没当回事,到了开学前两天,陶淮南开始头疼。

太阳穴两边突突地跳,陶淮南一个字都没说。头不头疼他现在顾不上,情绪一点点压下去,迟苦一点动静都没有,陶淮南心里的希望就跟盏灯一样,光都快耗没了。

开学前最后一天,陶淮南犯了轴。

早上陶晓东起来就见他坐在自己床上拨电话,一遍遍地拨,拨不通就继续打。

陶晓东叫了他一声,陶淮南也没反应,绷着下巴一直重复地按着拨号键。

“小南。”陶晓东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把他手机拿走了。

陶淮南锁着眉,陶晓东跟他说:“他可能先回不来,别钻牛角尖。”

“那不是骗我吗?”陶淮南不能接受这个,摇着头说,“他自己答应的。”

“他也不想骗你。”陶晓东看着他弟执着的表情,摸摸他脸说,“今天他要是没回来,明天你该上学上学,这两天哥这边一完事儿咱们就去把他带回来。”

陶淮南抿着嘴不说话,唇色有点发白。

陶淮南摸摸他额头,不热,跟他说:“别跟自己较劲,哥答应你肯定把他带回来,还得上学呢。”

陶淮南半天之后才点点头,眉还是拧着,低着头说:“我不想让他骗我。”

“不是故意的,”陶晓东帮着迟苦哄哄他,“他就是太懂事儿了。”

陶淮南知道迟苦懂事儿,他凶巴巴的,但是他可好了。

这些陶淮南最清楚了,可如果迟苦真的不回来,陶淮南依然会伤心。这跟迟苦懂不懂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自己亲口答应的,没做到那就是骗人。

陶淮南自己在家执着地给迟苦打了一整天电话,手机都打没电了。

一个也没打通过。

开学第一天,陶淮南终究还是自己上了学。

哥早上送他去,晚上田毅哥把他接了回来。哥在展会上办展,忙得见不着人。

第二天也是这样。

第三天也是。

老师讲的课陶淮南听懂了,迟苦的作业他每一份都好好留了,放在书包里天天背着。可是迟苦一直没回来。

陶淮南在学校几乎不怎么跟人说话,中午也不去吃饭,就在座位上一直趴着,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陶淮南就像一只没有活力的小动物,迟苦不回来他好像也把自己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