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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陶淮南顿了下,说,“生日快乐,新的一年健康平安。”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陶淮南只说了这一句,去厨房把手机给了哥。

“来电话了?”陶晓东看见陶淮南递手机过来,往屏幕上看了眼,随后看看陶淮南,把手机放耳朵边夹着,跟迟骋说话。

迟骋的声音语气都正常,像是什么波动都没有。

陶晓东上午打电话本来是要给迟骋说个生日快乐,煮着面给岔过去了,电话挂了陶淮南在他旁边提醒:“没祝他生日快乐呢。”

陶晓东“哎”了声说:“我给忘了。”

陶淮南浅浅笑着,说:“那你再打一个补上吧。”

陶晓东说:“等会儿打,我先把面盛出来。”

“现在就打吧,”陶淮南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挂着小小的弧度,显得很温柔,“不然像是你把他生日忘记了。”

陶晓东回头看他,摸摸他的头,说:“行,现在打。”

那晚陶淮南做了个梦,梦里有迟骋,有哥哥,有十爷爷。那是个很好的梦,醒了以后陶淮南嘴角一直带着点笑,躺在从前迟骋的枕头上,满足地用手搓搓枕头边。

这天早上没有课,不用起很早。陶淮南坐起来边伸了个懒腰边边舒服地叹口气,汤哥上班之前进来看他一眼,陶淮南说:“早上好汤哥。”

“醒了啊?”汤索言笑着回他,“看头发乱的。”

陶淮南摸摸头发,笑得傻里傻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的冬天下了很多雪,陶淮南每天走在路上都能踩到咯吱咯吱的厚雪,还是因为迟骋生日那天的那通电话,电话里算上迟骋那句不是冲他说的话,全加上也就一人说了一句。

说不清到底因为什么,反正陶淮南渐渐变得稳定了很多。尽管还有反复,可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陶淮南在微信上给潘小卓发消息说:“小卓,我最近很好!”

潘小卓马上回他:“真的啊?太好了!”

陶淮南听见他呼哧呼哧地喘气,问他:“你跑啥呢?”

潘小卓边跑边回他:“临时换教室了室友没告诉我,我到了才知道,离老远了!”

“你又被排挤了,”陶淮南说,“看来你还是没跟同学搞好关系。”

“我试了,失败了!”潘小卓跑进了教学楼,“先不说了淮南,我去上课了,周末我接你来我学校转转?”

陶淮南说:“好啊。”

其实陶淮南没什么可转的,反正他也看不着。但他还是去了,被他哥捂了厚厚一层带帽子的大棉袄,让潘小卓给领走了。

哥哥终于不用每时每刻都盯着他了,陶淮南从这时候开始能够自己去上课,下课了再一个人打车回来,有时候哥会去接他。

陶淮南第一学期的课上得不好,但好在第一学期都是基础公共课,还没有开专业课。班里同学都很热心善良,给了陶淮南很多复习资料和整理的笔记,给完想想他看不到,又主动说要给他讲。

陶淮南会对每一个帮他的同学真诚地说谢谢,还会给大家带礼物。

学校允许他不住宿舍,陶淮南有一次带了好多吃的去了班里男生寝室,给大家都分分。男生们可能没怎么接触过盲人群体,对他总是很当心地照顾,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盲人相处,觉得他很脆弱。有人过来要牵他的手,陶淮南摆摆手,抬起盲杖向对方示意,说:“我有这个就行,谢谢。”

有人问他:“之前来陪你上课的是你哥么?”

陶淮南点头说:“对,是我哥。”

“你哥真帅,倍儿有气质,范儿正。”同学夸道。

陶淮南倒是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说:“他是个纹身师。”

“那太酷了,我说呢。”同学坐在上铺的床上,探身低头跟陶淮南闲聊。

陶淮南坐在椅子上,盲杖倚在一边,喝着同学给拿的水。

“那你哥一直这样陪着你一块儿上学?从小到大都是?”另外一个打游戏的同学说,“你哥简直绝好,我要有这哥我做梦都笑醒了,我哥就知道踢我。”

陶淮南先认可地说:“我哥真的很好。”

说完又笑了笑,一只手握着杯子,一只手托着杯底,轻轻在手心里转了转杯子:“不过陪我长大的是另一个哥哥,是像你说的那样的,一直陪着我。”

“你还有个哥?你家仨孩子啊?”同学吃惊道。

“对,还有个哥哥。”

“那个哥也跟这个这么好么?你掉福堆儿里了?”同学问。

陶淮南回答得毫不迟疑,立刻答道:“当然。他也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