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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吃完上学了,陶晓东洗头洗了自己一身水,擦头发的时候手机上来了条消息。

汤索言:我到医院了,别担心。

陶晓东看着那条,回了个:好。

昨晚发生的那点事谁也没提,情绪过去了就提不起来了,也不会有人主动起这个头。

汤索言中午休息和晚上吃饭的时候给陶晓东打了两个电话,俩人简单聊了几句,陶晓东一直干着活,小助手帮他举着电话说了会儿。

这个电话打得不太黏糊,也不是之前软乎乎的调了。

后面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这小情侣凉得也太快了。”

就是个小玩笑,没人当回事。迪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纹身师,低头接着干活没吭声。要放平时他肯定得接话嘲陶晓东两句。

陶晓东头发是小助手给绑的,小孩儿除了自己的头发没碰过别人的,不会弄,绑得太紧了。陶晓东也没说什么,让他绑上就行,一天下来有两块勒得头皮疼。

陶淮南坐沙发上听电视,陶晓东躺在他腿上,陶淮南给他按摩。身上绒睡衣贴在皮肤上热乎乎的,陶晓东在他腿上躺得挺舒服。

电视里放的综艺,热热闹闹的,陶淮南看不到画面,光听声也听得挺开心。

按摩了一会儿又摸了下他哥的眼睛,陶晓东在他手心里眨了眨,陶淮南痒得笑起来:“没睡啊?我以为你睡了。”

陶晓东说快睡了。

“还哪儿疼?”陶淮南问。

“不疼。”陶晓东满足地说了句,“舒服。”

“你趴着我给你按按脖子。”陶淮南动了动,把腿抽出来,拍了拍沙发:“来。今天干活了吧?我给你松松筋。”

陶晓东索性就趴那让他按。陶淮南手劲不大,手指头又白又细的,尽管没用太大力气但轻轻拨着脖子肩膀上的筋还是很舒服。

陶淮南是家里有条件,他哥给他的生活足够好,所以用不着担心以后的生存问题。换了别人家的盲人孩子,以后得有一多半都去做盲人按摩了。

陶淮南按着按着自己笑了下,说:“给你体验一下盲人按摩。”

陶晓东没说话,房间里做题的迟骋先冷声说了句“闭嘴”。

陶淮南偷着缩了缩肩膀,不太在意地还笑了下。

陶晓东生日,夏远提前就订好了地方,非说这是整生日,得大过。

“哪来的整,”陶晓东干着活,低头说,“忙,没心思过。”

“逢五就是大生日。”夏远在电话里说,“你都三十五了,必须得过。”

“那就一起吃个饭吧。”陶晓东示意小助手给他换个针头。

“饭肯定得吃。”夏远笑得没个正形儿,“我肯定给你安排明明白白的。”

陶晓东说:“别瞎安排,别弄乱七八糟的。”

“你一单身男青年,你怕什么乱七八糟?”夏远嗤笑了声,嘲讽他,“我再不给你安排安排你快憋出毛病了。”

陶晓东不搭他这茬,只说:“我烦这个。”

“知道,逗你玩儿。”夏远笑了声,又问他,“就咱们这帮人呗?再加上大黄他们,还有吗?我看看地方够不够。”

陶晓东手停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说:“没了。”

“行。”夏远说,“知道了。”

“可能还有一个,”陶晓东又补了句,“不确定。”

“谁啊?”夏远随口一问。

陶晓东没说,只又提醒了一次:“你别弄烂糟的那些事儿。”

夏远一个人精,这话一听就不对劲:“哟。”

“什么人啊这位?”夏远跟着问,“听着有情况啊这是。”

陶晓东没搭理他,挂了电话。

刚挂夏远就把电话又打了过来:“有人了啊东?”

陶晓东烦得不行了,不愿意搭腔。

夏远脑子里闪过个人,试探着问,“大夫……?我认识?”

陶晓东说了个算认识吧,之后说:“挂了,忙。”

就现在这个状态,他生日汤索言还真未必能去,他没时间。而且就他俩现在这不冷不热的关系,也真尴尬。

陶晓东脾气好那是这些年磋磨的,自己把自己性格里那点尖锐的刺都磨没了。骨子里也不是什么软乎性格,情绪真上来了也压不住。

那晚汤索言把他往家里送,陶晓东是真有脾气了。

汤索言的冷静,甚至让他能想起之前那次尴尬的难堪。好像在他面前连情绪外露都是不理智的,丑陋、急切。

脑子一热说了几句顶人的话,都是当时情绪激的,过后情绪散了也觉得说得有点过。汤索言一直就是那样的人,出发点都是好的,那么说话挺没劲的。

然而已经都这样了,再去正式地说点什么反倒不自然。

这事儿挺让人难受,本来慢慢热乎起来的关系突然就凉了。如果汤索言是像陶晓东这样的人他们可能直接吵一场,要陶晓东是汤索言那样的冷静脾气,也就不会有那晚顶人的几句话。怎么都好过现在上不去下不来的状态。

汤索言每天早上到医院晚上到家都发个消息说一声,陶晓东就回个“好的”。有心想多说两句,也找不着什么合适的话。汤索言又忙,打个电话发个消息都是抽着时间,陶晓东也不可能拿他俩之间那点破事占他时间。

没定下来的关系就是一层脆皮儿,一点事儿都遭不住,像是说远就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