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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你准时来,我就很高兴了。”

钟离玖玖趴在许不令腿上,反手握住许不令的手腕,讨饶道:

“我知错了,相公消消气。”

许不令也没生气,把玖玖抱起来,抬手在脸上捏了捏:

“知错就好,以后不许这么吓唬人了,都这么闹,我得把自己劈成十几块。”

钟离玖玖笑眯眯点头:“好啦好啦,我就开个玩笑,知道相公不是厚此薄彼的人,而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我是老大我就是老大,我也不和别人炫耀这个。”

许不令脸色一板,严肃道:

“不行,你叫玖玖,排行老九多顺口。”

钟离玖玖眼神委屈,抱着许不令的脖子晃了晃:

“哪有这么算的,难不成我还得改名‘钟离一一’?”

“依依是小麻雀的名字。”

小麻雀昂首挺胸,喳喳叫了声,当是在说“看到了吧?谁是正宫一目了然。”

钟离玖玖知道许不令的心意,也只是随便闹闹调节气氛罢了,见许不令神色稍显疲惫,也不磨人了,当下做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你的当家的’的委屈模样,点头道:

“唉,罢了,反正我拿你没办法。忙活两天,累了吧?天这么晚了,早点休息,我和宁玉合可不一样,才不会缠着你索取无度乱来。”

许不令微微眯眼:“说了一视同仁,就一视同仁。就差你和楚楚,怎么能漏了?”

钟离玖玖真担心许不令的身体,摇头道:

“你脸都白了,我不急这一时半会。”

“不行,今天你我肯定得趴下一个,不然你明天肯定说我偏心。”

钟离玖玖瞧见许不令满脸凶神恶煞,一副要教训媳妇的模样,心里有点心虚了,连忙道:

“我方才真是开玩笑随便说说,没觉得你偏心。真要来,也不能在这儿啊,咱们回房……”

许不令眼神微眯:“连相公都敢戏弄,不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还怎么振夫纲,就在这里,给我站好了!”

“相公,你……”

……

小麻雀站在围栏上,认真看着主子受刑,满眼都是‘让你皮,被收拾了吧’的小模样。

看了片刻,可能是担心动作太大,把凉亭给弄塌了,小麻雀飞到了廊道里蹲着,这一看,就看到了东方发白……

……

天色大亮,山庄里的丫环们早早起床,在临湖水榭里面走动。

陆红鸾走出房间,看着露台外烟波缭绕,稍显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中带着三分倦意。

宁玉合就住在隔壁,正在屋檐下打坐,察觉陆红鸾起来了,从围墙上跃了过来,落在了露台上,温婉一笑:

“红鸾,起这么早?”

陆红鸾抿了抿嘴,左右看了下,见丫环都离得比较远,便凑到了宁玉合跟前,柔声询问:

“玉合,令儿昨晚上是不是回来了?我听见玖玖在庄子后面,乱叫了半晚上,还以为她做噩梦了呢,本想过去看看,最后还是算了。”

宁玉合自然明白陆红鸾的意思,表情稍显古怪:

“是啊,玖玖一直都这样,嗓门大,我待会去说她一句。”

陆红鸾好久没和许不令亲热,心里面肯定痒痒,眸子里也酸酸的,不过她摸了摸肚子,还是幽然道:

“算了,别说了,声音大点也没啥,宅子里有点动静,总比静悄悄的好。玉合你倒是挺安静的。”

宁玉合可不敢把昨晚连船都弄翻的事儿说出去,脸色微红地笑了下:

“令儿有分寸,就是玖玖有点调皮,才这么收拾她。”

“唉,玖玖今天估计起不来了。”

“听阵仗,恐怕是的……”

……

另一侧,兰花苑。

厢房内窗户刚刚撑开,小麻雀站在屋檐下,看着潇潇雨幕发呆。

廊道中,钟离玖玖面色红润,精神头极好,哼着小曲,端着托盘走进屋里,把厨房刚熬好的粥点放在桌上,笑眯眯道:

“相公,吃点东西吧。”

许不令站在屏风后穿戴着衣裳,眼神稍显生无可恋,事到如今,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只有累死的牛了’。

瞧见玖玖笑逐颜开的模样,许不令摇了摇头,略显严肃的道:

“看着你这么体贴的份儿上,早上就不收拾你了,不然你今天都别想下地。”

“妾身知错了。”

钟离玖玖眉眼弯弯,含着三分春意,走到跟前帮许不令整理着衣襟:

“我专门熬了点粥,补气固元的,要是你身子骨弄坏了,大家都没得吃。”

许不令这才满意,男人该累得累,该补的时候也得补,他也没拒绝玖玖的好意,和玖玖在桌边坐下,两个人一起吃起了早膳……

……

洞庭湖畔,楼船上人多了起来,比往日活跃许多。

船楼后方的露台上,崔小婉又找来了几个花盆,在里面种上了沿途收集来的种子。

向来夜猫子的萧湘儿,昨天睡得太早,此时也起来了,站在旁边撑着伞,碎碎念说着些:

“婉儿,你这样不行啊,既然把我当母后,就得讲究一些。”

“我是晚辈,搭把手应该的。”

“哼~你也逃不掉,迟早变兔子精。现在身体刚好,我不为难你,等以后啊……”

“母后最疼我了,给我代劳就行了。”

“我给你代劳,谁给我代劳啊?”

“绮绮啊,她是你姐嘛。”

“倒也是哈……”

楼船的二层书房中,萧绮坐在书桌前,显然没听到亲妹妹莫得良心的话语;因为昨天的一番放松发泄,萧绮气色好了很多,处理事务的同时,还颇有兴致地哼起了小曲儿。

松玉芙坐在旁边的书桌上,手持小毫记录着各种安排,娴静脸颊带着三分委屈吧啦,可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年纪最小,跑进去凑热闹,彼此推来推去的,最后都招呼在她身上了,她总不能再推回去。

正下方的房间里,祝满枝和湘儿一样起得晚,哪怕醒了,也赖床不肯起来,抱着宁清夜的脖子,偷偷凑在一起小声交谈,脸儿微微发红,显然是在聊昨天一起捧着喂的‘心得’。

而甲板上,陈思凝身披蓑衣,拿着斗笠走出船楼,眺望湖对面的君山岛,开口道:

“在船上好像也没事,满枝估计中午才会起来,我自己过去看看,要是满枝找我的话,你和她说一声。”

钟离楚楚走在身侧,作为许家的半个主人翁,待客之道肯定不能忽视。她面带微笑道:

“陈姑娘想出去逛逛,哪里能让你一个人独行,我陪着你一块去吧,这就安排护卫准备船只。”

陈思凝站在甲板边缘,婉拒道:

“就几步路,准备船太麻烦,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嗯?”

钟离楚楚眨了眨碧绿双眸,有点不解,想问句‘你准备游过去?’。

只是楚楚话还没说出口,就瞧见陈思凝戴上了斗笠,直接跳下了船沿。

“呀——”

钟离楚楚吓了一跳,连忙跑到甲板边缘。

低头看去,却见一道披着蓑衣的飘逸身影,踩着烟波缭绕的湖面,刹那间隐入了雨雾,只在湖面上留下一连串圈圈扩散的涟漪。

踏踏踏——

真他娘潇洒……

钟离楚楚本来准备陪着陈思凝去的,瞧见这阵仗,表情微微一僵,稍显尴尬的整理了下衣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转身走向船楼,还若有若无的嘀咕了一句:

“武功高了不起呀,我相公也会踏水而行,哼~……”

钟离楚楚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还没走进船舱,余光却瞧见岸边的道路尽头,一辆马车遥遥而来,夜莺在外面驾车,正用望远镜看着湖面上拉风的陈思凝。

“相公?”

钟离楚楚眼前一亮,连忙转身跑下甲板,来到了马车前:

“相公,你昨晚不是才过去,怎么又回来了?”

车厢的门打开,许不令从里面走出来,俊朗脸颊笑容亲和:

“玖玖需要点药材,让我去买些,顺便给她们带点胭脂水粉。大下雨的,你站外面做什么,专门等我?”

钟离楚楚抬手指了指湖面:“思凝方才想去君山岛逛逛,我准备陪着的,结果……相公看到了。”

“呵呵……让你好好练武了,夜莺都会这一手,清夜也快了。”

许不令跳下马车,把雨伞接过来,遮在楚楚的头顶,顺着青石路面,朝远处的集市走去。

钟离楚楚抿了抿嘴,回头看了眼后:

“不叫满枝她们吗?”

“这个点,满枝肯定没起来。”

“哦,也是。”

钟离楚楚微笑了下,见夜莺没跟上来,路上又没人,便挽住了许不令的胳膊。

钟离楚楚出身西域,个子很高,齐许不令的鼻尖,身段儿自不用说,前凸后翘的,鼓囊囊的衣襟能和船上的大姐姐们争锋,在红色长裙的勾勒下,好似一朵在春雨中绽放的红玫瑰。

轻罗纸伞,细雨纷飞。

红衣异域佳人,依偎在白衣如雪的中原公子身旁,单是这唯美画面,便能压过世间任何水墨丹青。只不过,这美景也只有画面中的两人能彼此欣赏。

许不令走出些许距离后,偏头看向楚楚:

“昨天和宝宝她们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偷偷过来?”

钟离楚楚团儿夹着许不令的胳膊,扬起脸颊,略显羞涩:

“我辈分小,去了肯定和玉芙一样,被几个姐姐来回折腾。再者四个人够多了,相公也不是铁打的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