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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衣服在干洗店。”林琅意走进来将窗帘彻底拉上,转头,“不用管我哥的衣服。”

他低着头在手机上发了几条信息:“我让助理帮我带点日用品。”

林琅意没说话,算是默许,她走到客厅外的小阳台,站在那晚他的位置望向1602。

大约过了不到半小时,门铃就被人按响,林琅意依旧将胳膊肘撑在栏杆上没动,听身后原楚聿时不时咳嗽着将需要的东西都拿进来放好。

她听着他来来回回地走动忙碌,电热水壶中翻腾的水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像是某种压抑不住的气泡,最终还是会冒出水面破裂。

“我这里已经没事了,你是不是还要忙?”原楚聿从身后靠近,手里握着一只杯子,“你要不要喝点水?”

林琅意直起身,转过来接过他手上的杯子,水温适宜,她一边抿了几口一边回到屋子内。

房子里眨眼就多了不少东西,像是小神仙冲着口袋里吹了一口气,瞬间应有尽有,性冷淡的房间变得像模像样起来。

她转到客房,看到他铺好了黑灰色的丝质床单,床右侧还搭着两件男士家居服。

她扭头,余光瞟见他脚上踩着一双烟灰色的拖鞋,要是她眼神没问题的话,门口玄关处还放着一双同款未拆封的粉色拖鞋。

“你要去忙的话就去吧。”他刚才整理了一下东西,现在眉眼间略有倦怠,看起来恹恹的,“是我打扰你工作了。”

林琅意盯着他眼下惨淡的青黛色,挪开眼:“前几天都在忙着准备今日上级视察的材料,所以现在接待完了,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了。”

他忽然就肉眼可见地扬了一下眼尾,刚才还发干的嘴唇因为喝了一杯水短暂地润上了一层莹亮的水色,再配上现在苍白脆弱却实在无死角的绝然好颜色的脸蛋,有一种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的惑人韵味。就好像原本高不可攀的白玫瑰忽然一朝被雨打,踮起脚尖便唾手可得。

病时的他,可真别有一番风味。

可原楚聿还没高兴两秒,林琅意已经径直往玄关处走去了。

他顿了顿,下意识跟了出来,语速略快却虚弱:“外面天热,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们都可以线上——”

“我去对面拿一下我的电脑。”林琅意将手按在门把手上,侧着身子看向他,“你先睡吧。”

他一口气追着说了这一番话,骤然听到她的回复松懈下来,仿佛所有力气都耗尽,接连咳嗽了好几声,连眼尾都咳出了淡淡的粉色。

用手背抵着唇的时候,他还不忘点头礼貌地表示知道了。

林琅意通过地下停车场一路回到1602,这一条路甚至不用上到地面,也不会见到太阳。

回到家,门“咔哒”一声在身后关上,她背靠着门板,忽然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静了几秒,她并没有如方才所说拿了东西就回去,而是直接坐在书房书桌前,开了电脑居家办公。

手机时不时会跳出一两声消息提示音,她将那些工作上的事务一一回复完,直到天际暮色,房间里已经需要开灯时,她才想起对面还有一个病人在等着她。

他一下午没有发来一条信息,更没有一个催促的电话,听话懂事得仿佛是那些不被宠爱的孩子,越是被忽略越是知道如何变得乖巧不添麻烦。

公司里又招录进了新的主播,林琅意将人带出后就可以不用再直播,今晚原本定了带人上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群里通知自己今天晚上不直播了。

被老板放假,群里都欢天喜地的。林琅意按灭手机,翻出自己一个大容量的编织草包,抛弃自己脑海中“我偷老公的钱来养你啊”这种诡异的情景剧,开始在冰箱里进行搜刮。

她不会做饭,冰箱里都是些半成品或者速食,就连粥都是懒人包。

林琅意满意地将这些边角料都带走,美名其曰为荤素搭配营养丰富,挎着包就出了门。

才走到电梯口,迎面回来的就是邻居白领戴姐姐,她见到林琅意背着一只大包,笑着打了声招呼:“小意,你还要出去啊?”

“嗯。”林琅意笑了下,“有点事。”

戴姐知道她的工作,感慨:“好辛苦,回来了还要去公司,我停车时没看到你车,以为你还没回来呢。”

林琅意按键的手一顿,缓了半秒才按亮了负一层,笑着说:“嗯,车没开回来。”

电梯门关上,炭色不锈钢倒映出她冷静的面容,林琅意没什么停顿一路穿过地下停车场回到另一个家。

钥匙才刚插入锁孔,里面就有人一把打开了门,她的手还扶在门把上,屋内暖黄温馨的灯光就这样从打开的门缝中泄了出来。

原楚聿换了身家居服,身上还系着一条纯黑的围裙,他额头上贴着蓝色的退烧贴,发际处的头发略有些凌乱。

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叮叮当当地晃着。

那身围裙将他的腰一掐,越发显得宽肩窄腰线条流畅,林琅意的目光在他腰身上停了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伸手拉进了门。

“马上可以吃饭了。”

“啊?”

林琅意莫名其妙地换了拖鞋,莫名其妙地被牵着走到餐桌前,瞪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家常饭菜说不出话来。

厨房里还有一只双耳砂罐在煲汤,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芬芳,那些下午时还没拆了包装的家居用品在现在已经成为小桥流水人家的稀疏日常。

他从容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大包,好像这种日子已经过了很久,将包放在一旁时还用手触碰了一下底部,疑惑:“冰的?”

林琅意干巴巴道:“昂,速冻里挖出来的,本来打算给你煮个速食粥。”

他忽地用力看了她一眼,水光盈泽,漂亮的眸子里好似酿了一坛桃花酿。

“我本来以为你会直接点外卖的。”他努力镇定,却压不住唇角,依旧持着一张矜贵的脸蛋说,“早知道我就少做点了。”

林琅意目睹着他抑不住的笑意,心想他该不会被她亲手下厨这件事感动到了吧?

可她不点外卖是因为她自己老是点外卖,不想让外卖员先发现这栋楼打开门是她,那栋楼打开门还是她。

她见他将包里零零散散的速冻品都取出来,每一样都仔细看了看,然后全部冰到了冰箱里。

林琅意坐在餐桌前,默了两秒,面无表情道:“你做这些菜……花了多久?”

他将火关小,闻言冲她弯了弯唇,说话时还带着鼻音:“不久,菜是送货上门的。”

林琅意将视线往下挪,停留在依然在运转的洗碗机上,里面分批进行着锅碗瓢盆的清洗消毒,又问:“那我直说,你下午睡觉了吗?”

他这回学乖了,也不回答,掀开砂锅锅盖用汤勺搅拌了一下,装没听见。

林琅意直接走到他身后,手指穿过绑结的围裙,挑起他的家居服,倏地滑进去贴在他后腰皮肤上。

脊沟凹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根手指正巧能嵌入,让人想要顺着沟壑从他的脖子抚到尾椎骨,看他会不会轻轻喘息。

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没动。

掌心处体温滚烫,热度一点都没有降。

这家伙真是不怕死。

林琅意冷心冷情地将手抽出来,迎着拿着汤勺的男人,硬邦邦道:“如果变凶宅的话,这房子立刻跌价80%,让你好好躺着你做什么饭?”

他垂目:“你说你会回来的,我就想一起吃顿饭。”

“我联系你了吗?你就知道我会来吃饭?你就是欠被鸽,以后多鸽你几次就学乖了。”

他低眉顺目地听着她教训,一句话不敢顶嘴。

林琅意夺走他手里的汤勺,将火关小,扯着他灼热的手臂往餐桌走:“什么时候不能吃啊?非得带病上岗?”

她把人推搡着按在椅子上,抬头看见香煎鳕鱼上还撒了辛辣粉,继续怼他:“辣的你能吃吗?啊?你咳成这样你做辣的?”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身上没力气,手臂坠坠地往下沉着将她往他身前拉,浑身上下散发出病态的脆弱:“我咳嗽,海鲜本来也不能吃,是给你做的,你喜欢吃辣。”

何止,这一桌菜,严格来说就没什么是他能吃的。

“你最近晚上直播,总是吃外卖,不太健康,以后我给你做吧。”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练出来的厨艺。”他呼出来的气息是灼热的,眼睛里却似笼着一层沾衣欲湿的氤氲水汽,在灯光下粼粼星星,“那时候每天都做饭,但是菜不好买,后来买多了就总结出了一整套攻略,比如Sainsbury买鸡蛋,玛莎买牛肉,Tesco买包菜,中超买调料……做菜也越来越熟能生巧,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林琅意站在他面前,她的腿卡在他双腿之间,居高临下地睨着仰起脸哑着声跟她说话的男人。

夜幕降临,窗外万家灯火,他烧得嘴唇红艷明艳,说话时一张一合,瞧着比往日还要肿一些,好像里面氲着饱满的水汽,一掐就会滴出水来。

她那么想了,也那么做了,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他眼睫轻颤,不再说话,只顺着她的力道往上仰起脸,脖颈上喉结越发凸出。

她的大拇指顺着他的皮肤往上摸,最后按在饱满红艳的下唇,左右摩挲了一下,而后停在中间,压进去。

他的喉结又滚动一下,敛下眼,轻轻地含了一下她的指尖,很浅。

“要不要先吃饭?”他还要说着这种心口不一的话,“做饭的时候我都是戴着口罩的,不会传——”

她猛地凑近他,单腿屈起压在他大腿上,鼻尖磕到他的,两人仅隔着一丝若即若离的距离,像是在解决一件悬而不决的难题,游移不定。

他所有的话都戛然而止,却一分一毫都没有往后退,像是早就知道、也早在邀请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