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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洺之冲兄长行了一礼,“我回去温书了。”

陈裕之看着亲弟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以前废寝忘食读书是为了科考,如今进了六部,还不忘看书,还越发寡言少语,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若是真心悦长公主,得趁早死了这个念头。

日后要真有那么一天,他就把亲弟锁在家中,不能出门,看他还怎么向着长公主。

陈裕之回了院子,和妻子说起亲弟的事,说完笑着道:“你说他是不是魔怔了,还向着长公主,要真有那么一天,谁还管她是不是公主,嫁到乌迩就是乌迩的人,怎么能确信她心里还有大楚。”

大抵男子天生看不起女人,纵使那人是公主,也是一样。

陆昭云看了会儿自己的夫君,冷笑道:“你且去打听打听,有谁不记着公主的好,当初大战,多少人收拾细软,准备去南方避难。是谁救百姓于水火,你说的可倒轻巧,怎么,阿姝是个物件,说用就用,说丢就丢?”

陆昭云越说越气,“不是说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吗,怎么你不去乌迩和亲!”

陈裕之被堵的哑口无言,他一个男子,怎么去和亲,就算可以,他会愿意吗。

孤身一人去乌迩……想想都……

当晚,他睡了书房,书房没床,他拼了两把椅子将就了一晚,次日,他换了布衣,去街上,路过一茶馆,说书先生说的就是公主和亲的话本。

陈裕之停下听了一会儿。

“……且不说路途遥远,出了永州,就是密林戈壁,还有数百里的荒漠,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马车停下,长公主望着东南方,虽说什么都看不见,但那里是她的故乡,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说书先生说的抑扬顿挫,眼中还带着泪花,茶馆人满为患,陈裕之只能和人拼的桌,听书的人很多,坐他旁边的人听得目不转睛,连茶水都忘了喝。

整个茶馆,细看下来竟是女子居多。

这么多人都来听书……

这一折戏讲完了,说书先生去后面喝茶水,陈裕之用手敲了敲桌子,问旁边的人,“这是《公主和亲》,下一场是什么?”

“自然还是这出,已经讲了好几个月了,附近的人都来这儿听。”

这位姓赵的公子已经听了五遍了,他还想听,这就每日都来。

他虽没见过晋阳公主,但见过平阳侯府的赵姑娘,在他想象中,公主应该是一个深知民族大义,体恤百姓,心性坚韧的英气女子。

陈裕之咳了一声,“怎么不说别的书,这一直听……”不会厌烦吗。

赵公子皱着眉,“你不想听出去就是了,何必言语中伤公主,怎么,公主的故事不好听吗?”

不等陈裕之说话,说书先生就回来了,又从头说起,“承奉三十九年,大楚出兵乌迩,不敌,兵临城下。皇上病重,国危矣,边城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啊。是一女子不顾一切,用自己的一生换取了二十年的和平……”

赵公子听的入迷,陈裕之见左右的人都是如此,不知不觉也听了下去,盛京城有一百多个茶楼,里面说书先生说的都是这出戏,长公主,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没人忘记她,那是他们的公主。

*

八月十五是大楚的中秋节,不少人都等着赏月,

但乌迩今天是阴天,风吹过整个草原,四周没山遮挡,冷的厉害,草原上人们忙了起来,容姝盘算着给山上的人加个菜。

前两年,这节就简单过的,第一年她们三个围在一块吃月饼,第二年和耶律加央过的,不过耶律加央不知道那是中秋,吃完了才知道,许是怕她想家,一晚上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说什么。

容姝打算做点月饼,叫些人帮忙,做好了给送上去。

总共甜口咸口两个味,甜的有葡萄干馅儿,蜜瓜馅儿,咸的有蛋黄莲蓉馅儿,牛肉馅儿,面团里加的是黄油,外皮酥皮的法子教下去,只需要按照步骤和面就好了。

乌迩的木匠打了模具,上面刻的是乌迩话和格桑花,大意是吉祥如意,幸福安康。

乌音珠也来帮忙了,商队一走,她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每天除了看书,就想吃什么。

做月饼她不会和面,调馅儿,但是会包,一层饼皮,一层酥皮,再用模具一扣,月饼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容姝是怎么弄得的,饼皮有点油,却不腻,颜色偏黄,而里面一层油酥很软,沙沙的,闻着很香,馅儿就各种各样了,乌音珠偷偷吃了点葡萄干,这算是乌迩的特产,真甜呐。

容姝在准备牛肉馅儿,和包子饺子馅儿不一样,包包子生肉都行,大块小块都没事儿,可是月饼里的馅儿,口感要干一些,有颗粒感。

容姝先把肉切成小的肉粒,然后用油炒了一遍,炒至微微发干却不硬,再放香料,一点辣椒,盐,少量的糖,口味是咸甜口的,还有点辣。

算是照顾了大多数人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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