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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的青年在右, 少女在左,两人皆生有一副好相貌,青年墨发白衣, 眸有寒星, 眉骨比寻常人深邃些, 目光内敛平静, 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而他旁侧的少女约莫二八年华,模样娇艳如春日百花, 她勾着唇, 面容带笑, 平和又不失礼貌。

来洛阳前, 雷惊鹊也对她可能会嫁入的霍家有耳闻。

霍幽州原先只是幽州牧,在相继拿下了冀、并、司三州后,手中权势愈发炙手可热。他丧妻十数载后, 于去年夏季娶了如今的裴夫人。听闻那场盛大婚礼轰动整个北疆, 如今仍为世人津津乐道。

裴夫人与亡夫育有一女, 她是带着女儿嫁入霍家的。

今朝的妇人二嫁三嫁很寻常, 但高嫁以后, 在夫家拿到绝对的管家权,且连带着子女被丈夫视如己出的真的不多。

此前她以为传闻略有夸大,许是在种种缘故下才传出了霍幽州爱妻如此,但如今看着与霍明霁同坐于上首、甚至方才先行开口的小姑娘, 雷惊鹊知晓她大概猜错了。

……

裴莺和霍霆山今日也是傍晚回来的, 车架拐出州牧府那条街巷,还未驶到门前呢, 便有一匹快马先行奔来。

过大江勒紧缰绳,于马车旁停下马匹。

没看到大将军骑马, 想来和昨日一般与主母一同坐在马车中,他汇报道:“大将军、主母,雷家贵客于未时末抵达府中,雷家派了两位小娘子过来,一位是雷豫州的嫡女,另一位是雷豫州二弟的嫡女。”

车内。

裴莺靠在霍霆山的肩膀处,在炼铁炉旁待了一个白日,她蔫得不行。

最初听到过大江说雷家贵客至,她心道可算来了,先让小年轻相处相处,年少慕艾,培养感情应该不太难。

但听到后面,本来挨着霍霆山、把他当枕头的美妇人慢慢直起身,“两个小娘子?”

外面的过大江应是。

霍霆山轻笑了声,“这个雷成双心思倒是不少。”

裴莺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

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回去,让明霁自己看看吧……

马车很快抵达州牧府,从侧门进,再一路行到主院前,裴莺和霍霆山在主院前下马车,两人先行回房。

近几日裴莺一回来便沐浴,已养成习惯了,辛锦早已将水备好。

扯掉腰带,褪去内里的帕腹和裈裤,裴莺进了浴池。温水浸过肌肤,通身的疲惫仿佛消融在水中,就当她靠着浴池壁,享受着温水的洗涤时,她听到了点其他动静。

有脚步声。

来人的脚步比辛锦的要重些,且只有进来的声音,并无出去的。

紧接着是衣料摩挲的微响。

裴莺睁开眼,刚好看到霍霆山将鞶带连同外袍往脏衣篓里随便一扔,这人似注意到她的目光,还特地侧了个身,原先是面对着脏衣篓、侧对着她的,如今成了正面对她。

这人利落又除了裤子。

裴莺被那画面刺得眉心一跳,为了避免自己的眼睛再受到荼毒,果断闭上了眼睛。

“霍霆山,你怎的不去旁边洗?”这几日她从未和他一同沐浴。

嫌他污染她的水。

有水声传来,这人已进了浴池。

他有理有据:“今日有贵客上门,不好让旁人久等,但偏房的浴池无备水,故而来和夫人凑合。”

裴莺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同时抬手想去拿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小巾。

此时身后有条结实的长臂伸过,他刚下了水,手臂在池水中浸过,如今再抬起时,那深色的皮肤上攀着晶莹的水珠,水珠沿着他紧实的肌理滑落,最后坠入池中。

小巾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拿了去,对方收回手,退出她的视野。

霍霆山取了小巾,又取过木盒上的香皂,用香皂在小巾上打磨几下,涂出一层厚厚的泡沫,而后给面前人擦背。

洛阳的夏末不算冷,但裴莺已开始养生,夏日洗的是温水而非凉水。原先温度适宜的汤池无端变得热腾起来,那阵勃发的热气从后方源源不断的朝前翻涌,蒸得她后颈那片肌肤慢慢泛起艳粉。

小巾是用丝做的,光滑的很。然而不知是心理作用使然、没忘记他手中的厚茧,还是当真隔着小巾也能感受到,裴莺总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她回头看他,“不用你擦,我自己来。”

温水并无多少热气蒸腾,裴莺能清楚看到那双狭长黑眸内的情绪。

他们成婚一年有余了,且此前并非没过深入交流,裴莺可太了解他了。

这人是想了。

霍霆山确实想,这几日他们早出晚归,她每日回来先行沐浴,在浴池里泡软了身子后随便吃两口草草应付了事,而后上榻安寝。

别说亲密接触,有时话都说不了多少。

跟前面吊着块肥美且香气四溢的肉,能看,能摸得着,也闻得着香气,但就是吃不进嘴里。

如今看着同在浴池里的人,霍霆山眼里有暗火燃起。

眼前人一头云鬒盘在头上,露出一截白皙如瓷的细颈,水面并无洒任何花瓣,视线不受阻隔,他能清晰看到她没入水中的腰背,一段软白,在水中莹莹如玉,又透着生机勃勃的健康粉调。

发浓肤白,她侧身回首看过来时,水眸潋滟,也隐约叫人窥见了少许她前方露出的、如满月般的软玉绵绵。

“夫人劳累了一日,还是为夫来代劳。”他呼吸比之前沉了些。

不等裴莺开口,他再度上前。

浴池里“哗啦”的一声有水波荡起,随即响起了女人的嗔怪声,紧接着是男人低沉的应声,似答应了什么,也像是只是应下她的呵斥。

浴池中的水波层层荡开,偶尔夹杂着些更为隐蔽的,似乎是兽类在进食的啧啧作响的声音。

裴莺没忘记今日有正事,在浴池里胡闹了一通后,她按住只是堪堪过了急瘾的人,坚持要起了。

今日到府上的两位小娘子,她的长媳可能会出自其中。她哪能继续和他在此乱来,他们二人一刻不到,主厅那边便一刻不会开膳。若是让人误以为他们想给个下马威,那就不妙了。

穿衣梳发,准备去正厅迎客。

不过此前还有一件正事,裴莺看向辛锦,“辛锦,你去库房将那套红宝石翠羽头面拿过来。”

雷家女登门做客,她为长辈,得给小辈礼物。但此前她以为只有一位小娘子,故而只从库房拿了一套礼品,现在得多拿一套。

一切准备就绪后,夫妻俩一同前往正厅。

*

正厅里。

雷惊鹊和雷无思是未时末到的,聊天其实聊不了多久,毕竟此前都没见过,互为陌生人,只能说些场面话。

而干坐着也不是事儿,后面霍家兄妹带着雷家姐妹去逛花园了。在府中逛一圈,然后再回来正厅,时间将将来到饭点。

四人在正厅侯了没多久,听见有奴仆的见礼声。

雷无思不住捏紧了帕子,她知道是霍家兄妹的双亲来了。

两道身影并肩出现,一道魁梧伟岸,另一道被身旁人衬托得娇小许多。

这位霍幽州威名赫赫,戎马二十余载手上亡魂无数,积威甚重,让她们这等还待字闺中的小娘子惧得慌,因此只看了眼便匆匆移开眼。

反倒是他的身旁人叫她们流连。

云发丰艳,明眸善睐,美妇人眸光流转间似有远山清泉淌过,她梳着堕马髻,髻上别着一支珊瑚珠串步摇,垂下的珊瑚珠颗颗饱满,赤红若滴血,为她那张玉白芙蓉面多添了几分明艳。

她一进来似屋子也亮堂了些,春色满园,本来略微僵硬的气氛也立马舒缓了。

雷家二女忙起身见礼。

“雷家小女雷惊鹊拜谒霍幽州、州牧夫人。”

“雷家小女雷无思拜谒霍幽州、州牧夫人。”

两人行万福礼。

霍霆山说场面话:“我与雷豫州交情不浅,此番你们到洛阳来,全当来世伯家游玩,不必拘谨。”

裴莺偷偷看了眼霍霆山,怀疑这人在占雷豫州便宜。

据她了解,雷豫州好像已年至不惑了,这人现年三十有九,未到四十呢。论起年纪他要比雷豫州小些,应该自称“世叔”,而非“世伯”。

霍霆山也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

是那种——就占便宜了,她老子还能杀到洛阳来寻我算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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