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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明325年初冬, 以霍霆山为首的北方军大捷的消息火速传至扬、荆、益三州。

已称帝的薛扬州听闻此事,连夜收拾细软欲弃城南下逃往交州,不料部下欲拿他换平安, 中途将其抓获并连带其妻小一同扭送去长安, 企图将功抵罪。

荆、益州两地听闻纪羡白战败, 相继发生了两小波兵变, 但又很快平息。

建明325年冬末,扬、荆、益三州暂代主事人抵达长安。

*

函谷关之战发生在秋分, 待战事落幕, 霍霆山清扫完战场, 又遣大军继续往西行。

待幽州军入住长安, 时间已来到初冬。这个冬天意义非凡,霍霆山和裴莺都特别忙碌。

“幼帝”已驾崩,国中无主, 大楚已亡。

然而前朝的官员却仍有不少, 有些元老因为年纪大了, 并无掺和到纪羡白的事中, 这类官员没有杀的理由。

霍霆山并不打算用暴力清洗的手段, 一来是顾忌名声,不欲留恶名;二来是新朝建立在即,许多地方都需要用人。

跟着他南征北战的下属有不少,大部分都是武将, 有些甚至连大字不识几个, 让他们打仗还行,但像文臣一样处理政务的话, 是够呛的。

不杀前朝官,那就得安抚。

安抚内外结合, 于外,那批官员的官职暂无变动;于内,由裴莺牵头,组织了一场贵妇茶会。

别小看这种夫人外交,效果有时意外的好,裴莺在茶会上的态度,会由各家贵妇传达给她们的丈夫。

而除去安抚官吏外,还有许多零碎的事务,诸如军队安顿,接待来自豫、荆、扬、益等数州表忠心的使者,长安城内出榜安民等……

以及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筹谋登基。

像一些接受禅让登基的开国帝王,通常都有一样流程:三辞三让。

三辞三让,表面功夫做足,以表谦逊。

不过旧国之君已不在,霍霆山向旧主辞让这一步直接省略。

当裴莺从外面回来、被卫兵请到书房外时,恰好听到一众谋士劝霍霆山于春分登基。

裴莺听里面的公孙良说:“国不可长久无君,主公,春分正是好时节。开基创业,既宏盛世之舆图,应天顺人,宜正大君之宝位。”①

脚步声近,书房内议论声止。

“咯吱。”房门推开。

裴莺看见房中有不少人,有武将,也有谋士。

见来的是裴莺,霍霆山露出笑容:“夫人来了。”

而后他毫无遮掩地说起方才,又问裴莺的意见,“夫人觉得春分如何?”

大有如果她说好,他就定下这一天。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落在裴莺身上,有几人情绪特别外露,恨不得立马替她说一句“这一日极好”。

裴莺:“……”

“我不会看吉日,你还是问问先生们。”裴莺把这个球踢回去。

登基需要准备之事定然不少,春分至今只有小半个月,时间紧了会仓促、也累得慌,而她若是往后推日子,他那些幕僚心里说不定有意见。

总之裴莺是不想沾手的。

她喊他去问先生们,但是霍霆山摸了摸下巴,最后说:“立夏吧,到时两个仪式一并办了。”

熊茂不解问道:“大将军,何来的两个仪式?”

不止他一人有这般的疑惑。

霍霆山看了眼裴莺,见她眼里有好奇,显然也未想明白,“我欲将封后仪式也定在那一日。”

此话落下,裴莺愣住了,而有人微微变了面色。

“主公,以前未有这般的先例……”

霍霆山截断他的话,“震天雷、百炼钢之物此前也未曾出现,如今还不是降世了?有些事事在人为,没有先例,就开个先例出来。”

话毕,霍霆山还多看了眼方才话说之人,而那些还想劝的人通通哑然。

“就这般定了。”霍霆山沉声道。

他到底是从战场里走出来的,北地匈奴、幽州以南的地域皆由他平定,而非从父辈手中接过胜利果实。

他如今的班底皆是他一手组建,其内并无任何父辈级的元老,正因如此,霍霆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说就那般定了,那就是这般定了。

公孙良率先拱手作揖,“主公说的是,先例就是用来开创的,且主母为我军劳心劳力、付出良多,那封后仪式定在那日甚是合理。”

柯左偷偷瞥了公孙良一眼,心道这老家伙倒是会见风使舵,开口也快。

他虽投幽州军不足五载,却也摸清楚了主公的性格,有些事他意已决,那旁人是说干了嘴、说破了天,都无法令其更改主意。

很明显,主公很早就打算将登基和封后两个仪式一起办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跳出来强烈反对主公此项提议者,说不准会被主公悄悄记上一笔。

裴莺坐在霍霆山旁边的案桌上,本以为只是像以往般来书房旁听一二,没想到“战火”转眼烧到自己身上。

立夏,距今还有两个月。

还行,这不算很匆忙。

“此事既已议定,那就到下一事。”霍霆山单方面“议定”后,继续道:“清算纪党后,许多职位空了出来,仪式可以暂缓,然而职位却不能空缺两个月,众位于官职方面有何意向或建议?”

这话颇有让他们自个挑官职先上任的意思,但精明的人都知晓,这让你挑,不是真的让你随心所欲。

最后是否拍板,还是主公说了算。甚至如果出言不当,让上峰觉得你意图贪些什么,反而不美。

所以霍霆山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霍霆山见状扬眉,“都没意向或建议?不该如此才是。”

柯左斟酌着开口:“主公,我等先前并无接触官职,匆忙上任怕许多地方会顾及不周。不如先命之前被捋下来的官吏的副手暂且顶替一段时间,我等再在副手旁边观摩和协助,若这批人安分,往后也不是不能考虑提一提他们。”

有时候站队是时势所逼,一些小官员和元老的分量无法相提并论,元老们以年纪为由拒绝加入纪党、并发誓中立,纪羡白应该也不会强求。

但小官员却不是,家人性命被捏在手中,有些事迫不得已。

霍霆山同意了:“喏。”

裴莺目光扫过熊茂和秦洋等人,问:“武将之中断文识字的有几何?”

熊茂等人不明所以,但识字的都相继出声了。裴莺逐个看过去,又问了些简单的问题,最后心里一盘算,太阳穴不住跳了跳。

好么,有文化的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霍霆山一直在看裴莺,见她面色有异,“夫人有何高见?”

裴莺笑道:“旁人哪有自己人靠谱,不若夫君你开办个扫盲班,将那些目不识丁的武将聚在一起,让他们读书识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多读书,往后不仅能看懂宗卷,亦能通治道,百利而无一害矣。”

熊茂、李穷奇和兰子穆等人一脸苦色。

“主母,我看书看久了头疼,那文章跟林中猛虎似的,着实让我瘆得慌。”熊茂小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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