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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面对两个古惑仔青年那声荡气回肠又震耳欲聋的“大嫂好”,程菲脑瓜子嗡嗡的,两眼发黑手脚发麻,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都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程菲由衷绝望,暗道她这也没正式成为江湖人吧,就只是和江湖上的黒帮大佬闹了点小绯闻而已,至于来医院探视个病人都被突然插刀吗?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遭此大劫!

啊!!!

古惑仔二人组一嗓子吼完,不仅程菲本人实现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懵逼,跟在她背后的程国礼和蒋兰也没好哪儿去。

两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也都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程家夫妇年轻那会儿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阵仗的,几秒震惊过后,两人很快就回过神来。

程国礼皱紧眉头,对这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社会青年没有半点好脸色,冷斥道:“在这儿瞎喊什么,谁是你们大嫂?”

两个混混青年听完程国礼的质问,不禁也有点儿懵,其中一个正准备搭腔,又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却先一步响起,将他打断。

“就是,瞎喊什么。”托程国礼同志那道磁性十足男低音的福,程菲这头也魂魄归位反应过来,附和着说了句。

她脑瓜灵活得很,细思两秒就猜出了个大概,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能出声喊她一句大嫂,十有八九就是周清南手底下的虾兵蟹将。

她爹妈本来就怀疑她瞒着他们搞地下恋,要是让二老误会,自己闺女非但搞了地下恋,还搞了个黒帮老大,不分分钟气出心脏病才怪!

因此,程菲很明智地认为,自己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过问这俩小虾米究竟师从何方、和周清南又是什么关系,而是先要让他们乖乖闭嘴,不在她爸妈面前乱说话。

心里这么琢磨着,程菲眼珠子转一圈,主意就已经有了。

“嗯?”这时,古惑仔二人组中个子高点的混子B面露茫然,不解地端详起程菲,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难道我认错了?不会啊,那天晚上在汽修厂我……”

“你什么你。”程菲板着脸,目光凶巴巴地在两人面上扫一圈,沉声,“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没聋没瞎有手有脚,居然欺负一个深夜在路边摆面摊的阿姨,还有没有良知了?”

其实程菲人长得好看,说话的声音也细细的,即使板着脸说狠话也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两个混子这会儿还在纠结“这个漂亮小妞到底是不是自家大嫂”这一格外严肃且关乎他们前途生死的问题,被程菲一怼,都愣了下,没吱声。

程菲见两人不语,只当古惑仔们成功被自己威慑,又眯了眯眼睛,继续发功:“你们混哪里的,你们老大知道你们吃霸王餐还殴打五十岁阿姨吗?”

两个小混混也不是傻子,从程菲的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威胁意味,瞬间更怂了,纷纷舔着脸朝程菲挤出个笑,忙颠颠地道:“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摆摊的阿姨是您认识的人啊……”

“够了。”程菲很霸气地摆了下手,满脸不悦,“我不想听你们在这儿说废话。识相的就赶紧进去给我顾姨道歉。”

混子A巴巴地瞅着她,哭丧着脸道:“可是大嫂……”

“还敢乱喊!”程菲表情更凶,“以为喊我大嫂就不用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吗?警察同志就在里面,再敢多嘴一个字,我马上告你们骚扰。”

混子二人组彻底僵住,瞅瞅程菲——眼神恶狠狠,杀气腾腾,想刀人的心明显已经快压制不住,充满威胁和某种暗示意味;余光一瞟,又瞧瞧程菲背后的程国礼和蒋兰——满脸迷惑满头问号,正用探究的目光观望着现场局势。

短短零点几秒,两个古惑仔终于后知后觉地顿悟——这小姑娘的确是汽修厂那晚老大当众公开的心肝宝贝儿,但碍于家人在侧,不便暴露,这是要他们也配合演戏呢。

思及此,混混二人组当即乖觉,当即改口,嬉皮笑脸地说:“对对对,我不该套近乎喊您大嫂,应该叫美女姐姐。”

混子A接着说:“美女姐姐,您先消消气,这会儿条子……警察同志,正在里面给你阿姨录口供,等他们出来,我们立刻就进去给阿姨道歉。您看成么?”

程菲怕再扯下去会被爸妈看出端倪,不再跟两个古惑仔说话,双臂一边一个揽住程国礼和蒋兰,将二老往病房里推,小声道:“走吧爸妈,这两人脑子不太好使,别理他们了。”

程国礼是个大龄钢铁直男,一根筋直得很,自然是闺女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蒋兰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她让程菲推着往里走,进门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又回头,看了眼两个头上缠满纱布的小混混。

古惑仔二人组这时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最开始的吊儿郎当满脸不耐烦,变得站姿规矩满脸堆笑,端正得跟下一秒就要去国旗下讲话似的。见蒋兰目光投来,两人还朝她点了个头哈了个腰,很乖很有礼貌地说了句:“阿姨慢走啊。”

蒋兰:“……”

蒋兰看着这两个古惑仔就冒火,匆匆将视线收回,又看向身边的闺女,神色狐疑。

蒋兰压低声,问程菲道:“菲菲,你和那两个小混混认识?”

“不认识啊。”程菲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认识。”

蒋兰有点不信,眉头越皱越紧,“那他们怎么这么听你的话?你说一他们就不敢说二,你说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

程菲眨眨眼,装傻充愣干笑着打哈哈,回道:“有吗?妈你想太多了吧,错觉错觉。”

“听你顾姨说,这两人是派出所的常客,在警察面前都飞扬跋扈嚣张得很。怎么见了你,就跟妖魔鬼怪见了如来佛祖似的?”

蒋兰纳闷儿得很,说着说着,忽地眸光惊跳生出一个猜测,惊道:“你该不会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社会大哥吧?”

程菲被口水呛得闷咳一声,被说中心事后只觉心虚又窘迫,只能故作不满地跺了跺脚,撒娇道:“妈,我在电视台上班,每天起早贪黑忙得跟狗一样,哪儿来的机会认识什么社会哥啊?”

说到这里,见蒋兰女士仍有疑虑还想拷问自己,她赶忙又可怜巴巴地望向程国礼,“爸,你听听妈在说什么呢。”

程国礼向来是个闺女脑,见女儿向自己寻求支援,当即清了清嗓子,说:“就是。咱菲菲多优秀多正经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社会哥,你别这么疑神疑鬼的。”

程菲小声附和:“就是,别疑神疑鬼。”

蒋兰见这对父女跟唱双簧似的,只觉无奈,笑嗔道:“你们两个就一个鼻孔出气吧,早晚给我气出乳腺结节。”

病房里除了打着石膏的顾静媛之外,还有两个身着制服的民警,一男一女,男警官站在窗边打电话,女警官则坐在病床旁做笔录。

程菲压着步子轻手轻脚靠近,将买来的住院用品放进柜子,又压着步子轻手轻脚地离远点儿,找了个椅子坐下,玩手机。

十来分钟后,笔录做完,女警官收起纸笔站起身来,对病床上的顾静媛道:“顾女士,谢谢你的配合。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伤,后续事宜我们会再跟你联络,祝你早日康复。”

顾静媛点了下头,淡笑着说:“辛苦了,警官。”

“职责所在,没什么辛苦的。”女警官客气回了句。

这时,窗边的男警官也打完了电话,见同事这边忙完了,当即沉下脸子看向病房门口,冷冰冰道:“欸,还不进来给伤者道歉,要不要我用八抬大轿请你们啊?”

程菲这会儿正在给一个苹果削皮,准备分给两位警察同志吃。听见男警官的声音,她下意识转过头,朝病房门口看去。

只见两个古惑仔青年很快就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进来了。

两人走到顾静媛的病床旁,站定过后立马就是一个90度鞠躬,几乎是扯着嗓门儿异口同声地吼道:“对不起阿姨!我们错了!我们就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咳。”顾静媛正在喝水,被呛住。

两个警官也愣了下。

程菲手一抖,削了一半的苹果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顾静媛着实被两人的洪亮嗓门儿给吓了一跳,缓过劲后擦擦嘴,杯子一放,嫌弃地冷哼一声,“昨晚上不是还要砍我全家,怎么,不敢砍了?”

混子二人组舔着脸笑,忙不迭地摆手摇头:“喝多了说胡话,阿姨千万别当真,别当真。”

两人道完歉,顿了下,看都没看旁边的两个警官,而是扭过脑袋讪讪地望向了身后,紧张兮兮地试问:“姐,这样道歉还可以吧,够不够诚恳?”

“……”程菲黑线脸,心想要不是这里人多,我真想一人给你们俩一脚。

好在没等她有反应,边儿上的男警官已经厉声斥道,“老实待着!谁许你搭讪了!”

几分钟后,两名警官准备将两个古惑仔带回警局继续调查。

临走之前,混子A趁两名警察同志不注意,又偷摸着凑到程菲边儿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压低嗓子说:“大嫂,我崇拜周先生很久了,相聚就是缘,你能不能帮我跟周先生牵个线,跟他说说,让我以后跟他老人家混?我孔武有力满身肌肉,真的超能打的!”

程菲闻声,看了眼这人被包成木乃伊的脑袋,对他最后的那句话表示深深怀疑。

“大嫂,拜托了,帮帮忙。”刚说完这一句,男警官便大步过来拎起了混子A的后领,拽着他离开。

望着古惑仔二人组远去的背影,程菲摇头叹了口气,接着便将注意力收回,继续陪顾姨和爸妈聊天。

午后阳光晴好,微风徐徐,一辆纤尘不染的纯黑色越野驶入滨港西郊一带。从大道转弯,拐入林荫小径,道路两旁树木参天,阳光从枝叶缝隙里投向大地,落下一池的斑驳树影。

一座庄园别墅坐落在林荫道尽头,铁艺大门前是值勤的佣兵,个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满脸都是凛然杀气,等闲不敢靠近。

黑色越野渐渐驶近,门岗佣兵看见车牌号,甚至连拦截的手势都没敢有,示意开门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下午一点整,周清南准时出现在西郊梅宅。

下了车,管家徐叔出门来迎他,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周先生,替他将身上的西服外套接过,往胳膊一搭,客气而又拘谨。

“梅老呢。”周清南淡淡地问。

“昨天夜里西郊这边刚下过雨,花园里长出来不少蘑菇,蝶小姐听说之后感兴趣得不行,让梅老陪她摘蘑菇去了。”徐叔面上挂着从容笑色。

周清南听后没什么反应,漠然地点了下头,回徐叔:“那我去书房等梅老。”

说完,他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背后却又传来徐叔的声音,“周先生。”

周清南脚下的步子停住,回转身去,神色平静而冷然:“什么事。”

徐叔低垂着眉眼,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仍是恭敬而温和的,笑着道:“梅总吩咐过,您来之后,得先去地下室见一下江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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