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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糖稳定了,情绪也就稳定了,裴老爷子在心平气和地吃完一顿不早不中的早午饭后,就带着大部队回家了。

逆子裴否杨也果然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

李太太本想出面解围,表示有什么事等过完年再说,用一招拖延大法来尽可能地减少冲突,但很显然不管是裴否杨还是裴老爷子都是急性子,只信奉今日架今日毕,绝不可能把矛盾留到明年去说。

在这一点上,裴否杨做的倒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李太太更不可能有问题。

只是他们两个人在处理问题上的态度不同而已。李太太不太喜欢正面冲突,而裴否杨……根本没那么多脑子。

经过一上午在别馆的冷静之后,裴否杨还是觉得得自救。或者准确地说,他觉得自己被人害了。就像他之前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一样。虽然事是他做的,但他坚持觉得,这些傻逼事都是心怀叵测之人撺掇他干的,他有错,对方也别想好。

这种死到临头还要推卸责任的想法,只能说不愧是他。

但裴否杨也确确实实干了一件裴老爷子希望他能做的事,那就是原原本本把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给他事无巨细地讲一遍。至于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裴老爷子心中自有计较。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裴否杨的下场一定不会很好,即便他自己此时还不知道。但裴老爷子算是已经彻底想清楚了,只是他还需要和自己的太太商量,这个就后面再说。

如今,裴老爷子只是把裴否杨叫进了书房,平静地听他狡辩。

大家也就散开去各干各的了,每个人在这个新春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但是天知道他们到底能忙什么。

反正顾非臣是先带儿子回了房间,换下了一身祭祖的西装。

这个算是顾非臣的个人坚持,他总觉得去完墓地的衣服必须一回来就进行清洗。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总觉得只有洗完了才能彻底安心。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会直接冲个热水澡,驱驱一身的寒气。

可惜,这天注定没办法让顾非臣完成全套的动作。

父子俩差不多刚刚换好衣服,就有人来敲响了他的房门。来的是二房的裴不若,也就是裴不应那个最出息的堂姐,第一次见顾临临就问小朋友学习怎么样、作业写了吗的姑姑。

裴不若这一回出现到是不需要再问这个了,因为顾级长正在套间里的书桌上写作业呢。

小朋友已经换上了他新年的新衣服,上面统一用的是代表了橡木树学院级长的银扣子,这一切无不在说明着我们临临真的有在努力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小朋友。

裴姑姑很欣慰,顾爸爸也很不可思议。

因为他还以为顾临临在回来的路上就肯定要睡着呢,没想到小朋友反而彻底精神了。小孩子的精力好像总是这样,在没有断电之前,永远都处在满格状态。并且人越多,越容易兴奋。

顾临临也无法免俗。

只不过他好歹还记得自己身为级长的责任。小朋友的作业几乎占满了爸爸的书桌,因为这一回的是手工作业。

顾级长日积月累的写作业写到今天,其实已经快要把寒假作业写完了,他如今就在超前完成元宵节的作业——也就是亲手制作一个手工灯笼。

不需要家长去网上买,或者给孩子找什么制作方法,幼儿园的作业包里,就给发了一整套手工DIY的材料,从制作灯笼所需的纸面、绳结、灯棍,乃至是分步骤讲解的教学视频,可谓是应有尽有。小朋友只需要按照要求,一步步把这个纸做的八角宫灯拼凑出来就行。

各种工具材料被小朋友铺满了书桌,乱七八糟摆得到处都是。他看起来认真极了,仿佛在研究什么价值几十个亿的大工程。

看见小朋友不需要操心,大人们也就聊了起来。

这就是成年人的傲慢了,有时候他们谈话根本不会避着孩子,总以为他们什么都听不懂。

当然,临临大王确实也没听懂什么啦,可他至少知道了今天家里出了事,爸爸和小姑正在猜测谁才是幕后主使。

怀疑目标还挺少的。

一、李太太。

没办法,虽然从她的情绪上来分析,她好像并不是。李太太是个聪明人,她也不会做这么简单的傻事,但谁也说不准这是不是她的演技,以及她是不是就是这么一个病急乱投医的类型。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再一次被猪队友连累了。

二、三房的养子裴否言。

一如顾非臣之前对裴否初说的,裴家的人口既简单又复杂,如果只在家族内部玩狼人杀的话,凶手真的很好锁定。甚至可以想得更深一点,裴否言也许都不是真的要帮裴否杨,他就是想彻底搞死这个竞争对手。因为只有裴否杨彻底出局了,三房全部的资源才会对他这个养子倾斜。

三、外部凶手。

也就是之前一直在不断暗搓搓给裴家找事的人。

当然,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那就是其他房还有隐藏得很深的人。那么怀疑名单上,甚至可以包括顾非臣和裴不若。

连裴不应其实是在扮猪吃老虎,都被两人考虑到了。

虽然在裴不若这么说完之后,她自己就先笑了。

但最后他们至少就一件事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他们觉得裴否杨这一次交代的幕后之人,肯定不是真正的答案。

这傻逼不会这么老实的,他总是有一种自己很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的莫名自信。

当然了,一如他们对裴否杨的了解,裴老爷子也不会猜不到自己儿子的小心思。

当裴否杨痛哭流涕的开口,宣称这一切都是他的亲妹妹裴否初让他做的时候,裴老爷子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很好,现在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裴否杨:“?”他脸上的错愕是如此明显,差点忘记哭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裴老爷子冷笑一声,“还是说你愿意现在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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