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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山庄既然愿意做衡山派的下属势力,每年照例的资源供奉自然是少不了的。”

“但这种事谁会当面提?”

“你们两大庄主都是老江湖了,还能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再说衡山派已今非昔比,对三大山庄来说可不是坏事,只要这次挺过去,兴许大家的生意能朝外做得更广呢。”

独孤卿不满地打断他,“丘兄,这不是废话嘛”

“是啊,”舒光祉道,“年关的事哪用提,就说近前的,还有什么要求?”

“我听蒙茵说”

丘广军稍带思索,“大师兄想让我们合力铸几柄好剑,可能以后每年都要为衡山派铸几柄。”

“这些剑的品质虽不需名剑层次,但也用到一些珍贵材料。”

他说完这话,便没有下文了。

独孤卿愣了片刻,“只几柄好剑?没有说其他的?”

“比如铸剑山庄在外的生意,没说要几成?”

“是啊。”

“难道你以为衡山大师兄会趁人之危,惦记你那些家业?”丘广军玩笑道,“独孤兄,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舒光祉也再三确认,可丘广军始终摇头,“此事何必瞒你们?”

舒家家主脑洞大开,忽然昏了头,冒昧猜测,“丘兄,你该不会把掌上明珠许诺出去了吧。”

“唉”

丘庄主没生气,反而微叹一口气,“我倒是满心愿意。”

“但估计没那个缘法。”

“天下间如赵少侠这样的少年,实在罕见。”

“其实我也因此发愁,蒙茵眼界本来就高,自打见了这位.其他人就更瞧不上了。”

“这对她来说不算好事,也不是我这个当爹的想瞧见的,生怕她深陷其中。”

丘庄主以如此口吻回应,舒光祉与独孤卿便确定他没说假话。

毕竟都是有子女的人。

一时间,他们的心情竟有些复杂。

独孤卿又想到了点苍派的人,两相对比,当即感叹一句:

“赵少侠乃是真君子。”

舒光祉眼中涌现之前所没有的敬佩之色,叹道:

“我要为赵少侠铸最好的剑!”

“好剑配英雄、配君子,不埋没,列祖列宗都会欣喜。”

“余事往后再谈,咱们先联手度过危机。”

“不错!”

心中没了妨碍,三大山庄总算齐心。

舒光祉与独孤卿也意识到,衡山派这股助力已远超他们理想中的范畴。

他们本就是地头蛇,当下再无顾忌,尽数押宝。

各自把后手提前用出,竭尽全力配合衡山派剿灭魔教!

……

傍晚用完饭,衡山众弟子聚在一起研磨点苍剑法。

得亏商素风将剑法完整使了两遍,叫他们记住不少招式。

一个人的脑力不够,但他们可是有四十人。

并且在赵荣与商素风开打前,他们就抱有极大的目的性,一个个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一招半式。

此时一人施展一两招,互相印证,再由赵荣这个亲身比剑者顺他们的招法。

摩云三十六番,硬生生被还原个大半!

若是点苍双剑在此,怕是要气昏过去。“点苍剑法的飘忽之感来源于步调与剑招配合,参差有落,好如音律一般有节奏。”

“不错,可我们用的是快剑。”

“可以追求快而飘忽,这很难,比如大师兄的回风落鹰剑。”

“回风落鹰剑也算可行,但会牺牲剑速,”赵荣现身说法,“不过多一种剑势对敌,总有出奇之效。”

“商素风将摩云三十六番对我使出第二遍时,压力就没第一遍那么大了。”

之前击败赖敬通的刘府弟子李攸也站了出来,“师兄,我一直关注他的步法,仔细琢磨后有了一些发现。”

“哦?”

大家有些好奇。

李攸便将自己琢磨的一些步法调子配合仙岩剑使出,这都是从商素风身上学到的。

虽然不成熟,却真让仙岩剑多了丝飘忽之感。

赵荣露出一丝异色,叫他再使一遍。

李攸使了第二遍,赵荣又让他使第三遍。

跟着他突有明悟,心下生出一片凉意~

秋水照人,当即拔剑下场!

衡山众弟子皆惊!

只见大师兄此时用的还是骤雨剑法中的仙岩剑路,一招一式都很熟悉。

然而他的剑快且飘忽,直如雨中苍鹰疾掠,偶然露出锐利鹰目!

这一手变化,当真不是李攸的那种生涩感能媲美的!

不远处的屋头背面,手提胡琴的老人一瞬间瞪大眼睛。

“妙!”一些弟子忍不住大喊!

“商素风最后的绞剑走转杀招是让苍鹰在大风中盘旋,故而飘忽异常。”

刘府师妹陈子萌醒悟:

“大师兄似乎在骤雨中加了滚滚大风,此时又是大风,又是骤雨,雨势琢磨不透,剑招这才又快又飘!”

“风是从步调中来的!”

“好!”

赵荣兴盛至极,将这路仙岩快剑连使数遍。

众门人闻风又闻雨,全都站了起来,兴致暴涨!

吕松峰盯着赵荣剑招,体会到意境,若有所思道,“是飘风骤雨谩惊春,扫荡何烦臂屈伸。”

“不不不,你的理解不对,这套剑法不是这种意境,”

艾根才不赞同,“是瑟瑟香尘瑟瑟泉,惊风骤雨起炉烟!”

“不妥,若商素风见这一幕,定是萧瑟而悲,当带一些悲调,”

程明义继续道,“应是薄晚飘风骤雨,终年枯木寒灰。”

屋顶老人闻听悲调,默默点头赞成。

众弟子又听冯师姐认真道:“师兄的剑法风雨交加,应多一份奔放疏狂之意,正如怀素上人草书歌。”

“回环缭绕相拘连,千变万化在眼前。飘风骤雨相击射,速禄飒拉动檐隙。”

“……”

众说纷纭,各有见解,一时间吵吵闹闹,眼睛又死死盯着大师兄的剑法。

等赵荣停剑,立即将自己从李攸感悟中延伸出来的感悟说与大家听。

将商素风的“大风苍鹰”变成了如今的“大风骤雨”!

仙岩剑歪打正着,与之适配!

赵荣一开始还未察觉,然师弟李攸却是专练仙岩剑的,于是对商素风展露的步调大感兴趣。

他虽然悟性一般,却给赵荣起了一个好头。

赵荣与商素风持剑大战,本就没处喧嚣感悟,甚至整出回风落鹰剑这种四不像。

此时真是灵感迸发,用对了地方。

赵荣让他们记下步调,慢慢熟悉。

其中的难点是结合了商素风转顺手握剑时用的“绞剑走转”。

这路仙岩剑变得大为不同,几乎不差四路游龙快剑了!

那四路快剑是更难练的,这一路仙岩剑对大家来说却好练。

商前辈,好人啊!

司马惊雷像是一道惊雷,商素风带来了一阵大风。

赵荣遥遥一叹,感觉寰宇之大,妙法多多。

衡山众弟子们兴致浓厚,各自舞剑试招.

赵荣不去打搅,错开客房,返回铸剑山庄给他准备的单独小院。

此时夜色正好,便在院内打坐入定。

亥时过半,赵荣忽然听到一点响动。

他陡然睁开双眼,看向了小院正前方的客房屋顶,再往后,便是高高的山庄院墙。

“谁?”

他轻声发问,并不慌乱。

“厉害厉害,嘻嘻我还没来得及下毒,就被你察觉到了。”

一阵娇柔宛转,荡人心魄的女声悠悠传入耳中,直叫人耳朵都跟着轻颤。

哪怕定力如赵荣,也不由心脏跳快一拍,只是面上毫无变化。

对面客房屋顶走出一女子,朝赵荣慢慢走近。

她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女子不到二十岁,双眼极大,黑如点漆。

从屋顶跃下时,腰间那条彩带迎风而飞,分显洒脱。

她满脸笑容,赤足而来,怀里抱着一个小酒坛子,似乎是来找赵荣喝酒的。

她的脚步极为轻盈,没发出半点声响,如云南古寨中的调皮小野猫。

待走近时又极为大胆,一双大眼睛对着赵荣上瞧下瞧,哪有半分腼腆羞涩。

“陶白却说谎了,衡山小亲传这样子俊俏,她竟说容貌平平无奇。”

女子的声音是那样娇柔,赵荣又被她双眼灼灼而视,衡山小掌门一生中从未遇过这等情形,当即运起一道霜寒真气。

“蓝教主说笑了,”赵荣朝她笑了笑。

他忌惮陶白,反倒没那么忌惮蓝凤凰。

蓝教主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有点数的。

“江湖盛传五毒教教主的下毒手段多么高明,五毒教的毒药多么厉害,魔教旗主听蓝教主要来找他,吓得躲入大山里,这样可怕的人走到你面前,你不害怕吗?”

她说完抿嘴而笑,挑了挑眉头,似乎瞧赵荣年纪小,故意逗弄他。

赵荣反问道:

“江湖盛传衡山掌门亲传一人独战魔教八大高手,疾恶如仇,不论男女,见魔就杀。五毒教与魔教说不清道不明,蓝教主孤身来到我面前,不害怕吗?”

他说完伸手,示意蓝凤凰坐下。

哪知听完他的话,蓝教主咯咯咯笑了起来,好生欢快。

忽又瞪大眼睛瞅着赵荣,

“好可爱,叫声阿姐来听听。”

小掌门在她的跳脱下微怔,又不愿吃亏,“你先叫声阿哥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