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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骸骨或坐或卧,死前的兵刃遗落在一边。

铁牌、铜棒、铁棍,判官笔随处可见。

“这柄剑短而阔,是泰山派用剑。”

“这长剑轻而柔软,是恒山派兵刃”

令狐冲举着火把照到右山壁,上面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还有许多咒骂字迹。

另有一行字入眼,令狐冲勃然大怒:“太师叔,这张乘风是什么人,真是狂妄至极,夸下海口尽破华山剑法?”

赵荣他们也凑了过来。

风清扬背负双手,“你自己看便是。”

令狐冲和岳灵珊凑近,上面破的正是有凤来仪这招。

二人都练过这招法,看完张乘风的破解之法,心中一盘算,登时僵在原地,脑中一团乱麻。

岳灵珊凑近再看一眼,她比令狐冲惶恐,又伤心不已,险些要哭出来。

直觉一身所学,全然没了用处。

“这这.这该怎么办.”

“咱们的剑法怎的有这般多的破绽!”

“苍松迎客.无边落木全破了,全都破了~!”

“太师叔~!”

岳灵珊不敢再看了,慌了神去找风清扬,想请他老人家出主意。

风清扬笑道:“有什么好慌的?方才不是与你们说过,再妙的死招遇见高手,全都会被破。”

“这魔教十长老虽然厉害,但也不算上乘,他们破别人的招法,自己也留满了招法。”

风清扬与他俩解释。

曲非烟则是陪着赵荣走走停停,他们拿起火把,绕着石壁一路往下看。

华山派夺命连环三仙剑

恒山派万花剑法.

赵荣微微停住,看到了一门泰山剑法。

岱宗如何。

这是泰山派最高深的技艺,不在于右手剑招,而在于左手的算数。

敌人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日光所照.

计算极为繁复,但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这一招是在泰山派玉字辈这一代失传的,玉音子的师父还会使,到他们这一代,见剑招繁琐,学都懒得学。

玉音子见师父不逼着他学这一招,还暗自欣喜。

赵荣凝望着上方所刻招法,只看到一个花架子。

他的目光又移到另外一门“五大夫剑”上。

这也是泰山派绝学,全套剑法招数古朴,内藏奇变,每一剑皆苍然有古意。

赵荣驻足片刻,再看过嵩山剑法后,终于来到衡山剑法之前。

飞天神魔赵鹤不仅破了恒山剑法,还破了衡山剑法。

曲非烟将赵鹤二字多瞧了几眼:“他也姓赵,可真是有缘。”

“不过,他破得这些招已经没什么用了。”

赵荣笑着嗯了一声。

衡山剑法已经变了,若有人练这些招法破衡山剑法,恐怕要吃大亏。

赵荣沿着石壁一直瞧,七十二峰叠翠、回风落雁剑

“荣哥,这位鹤兄可有破你剑势的?”

“没有。”

赵荣朝着壁上的小人指了指:“他破这些虚招的方法与惊门十三剑有点联系,欧阳鹤松也带一个鹤字,估计这位鹤兄也看过剑谱。加上他的武器是雷公挡,用法刚猛。”

“一旦勘破虚招,便能大开大合攻杀,确实能破死招。”

“恒山派的剑偏柔偏细,多重守势,他用雷公挡更占便宜。此人破我们两派的剑法,占了一些奇门兵器优势。”

“若是我派前辈也能在五神剑上融入剑势,他的雷公挡,便不知朝哪里挡去。”

曲非烟眼前一亮,“是祝融神剑剑招!”

“下面这个是”

“那个是雁回祝融。”

赵荣举火把朝祝融神剑依次照去:

“你瞧,这剑招一共十二式,下面这一招雁回祝融便是一招包一路,将十二式总结在一招中。”

“泉鸣芙蓉、鹤翔紫盖、石廪书声、天柱云气.”

“一招包一路,都在这里。”

石壁上所有的剑招都一样,只有死招,没有行气发劲法门。

从这上面能学到如何打剑招破绽,也能学一个唬人的花架子。

乍一看到失传的剑法,总会吃惊。

可只要一试,便知那只是空中楼阁。

曲非烟凑近一些,低声问:“这些招法能用吗?”

“能。”

“对我们最有用的,应该是祝融神剑的招式。”

听他这样回应,少女的眸光在火把下一闪:“那这些一招包一路呢?师父可是心心念念的。”

赵荣的眼神深邃起来:

“我看了这些招式才知道,原来我与衡山祖师的道路并不相同。”

“前人的智慧也极高,但前人有前人法,我却要走自己的路了。”曲非烟反应很快:“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虽然都是看五神峰悟剑势,少年祖师与老祖师眼中的五神峰,自然不一样。”

另外一边,风清扬叫令狐冲与岳灵珊拔剑出来,让他们对演剑招,教他们怎么用活剑。

风老先生没管赵荣,任他自己去看。

赵荣走马观花看了一遍之后,也拔出剑来。

于是

偌大的山洞中出现了极有意思的一幕。

风老先生指点华山大师兄与小师妹,顺便吐槽岳掌门,但这边的大师兄与小师妹各都气恼,不愿听他说这些话,风清扬不再提岳不群三字,改成了“那个人”。

衡山小师妹像是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她的眸光不管怎样闪,一直都在少年身上。

赵荣的剑时而轻灵多变、时而古朴厚重、时而霸道凌冽、时而疾风骤雨、时而外柔内刚.

他走过一块又一块石壁,每每都要留下一片剑影。

慢慢地.

华山师叔祖与徒孙三人也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三人的眼底,有人影跳动,有剑光闪烁,还有火把跳跃的火光.

令狐冲与岳灵珊各都生出匪夷所思之感。

岳灵珊道:“我练一招苍松迎客,要两个月的时间。”

令狐冲回忆:“我练到精熟用了一个月。”

二人看向风清扬:“太师叔,赵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盘腿一坐,短短时间就能练成一套剑法?”

别说是他们两个小的,风老先生心中也吃惊得很。

纵观华山派这么多年,也没人是这般练剑的。

他思忖道:

“小赵有剑道大宗师的眼力,看一般剑招,能快速融会贯通。悟性更是惊人,我活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碰见。”

“他剑道更是特殊。”

“以剑势幻化各路剑法,海纳百川.隐隐有万剑归宗之感。”

二人闻言,不由惊叹。

不多时,赵荣站在了华山剑法面前,他踌躇了一下。

风清扬道:

“这都是魔教长老留下的死招,连发劲法门都没有,你练便是。”

他饶有兴致:“我倒好奇你能将剑势练到什么程度。”

赵荣笑答:“我也不知呢。”

“风老前辈,等三年后我再上华山与您老人家论剑?”

风清扬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不想被打扰。

但这太有诱惑力。

他本以为当今天下已没有人能称得上高手,没想到遇到这般大的惊喜。

“三年后我这个老头子不一定还活在世上。”

他的话中有一丝萧索之意。

令狐冲与岳灵珊悲喊一声:“太师叔!”

赵荣心中一笑,顿时闻到雅意。

朝着风老先生抱拳。

风清扬的眼中不由闪着精烁光芒。

‘这赵小子天赋虽佳,但短短三年,恐怕不是我的对手。’

‘今日二十招也算我的败绩,三年之后,我该全力赢回来才是。’

……

日末涧增波,云生岭逾叠。

落霞点点,天色暗沉。

思过崖上。

风老先生负手叮嘱:“这洞中失传的招法你们告知岳不群也没关系,但不要对旁人提起见过我,也不要再来搅扰我的清净。”

“自此之后,我谁也不见。”

赵荣与曲非烟点头。

他二人本不用替风老先生保守秘密,但入了石洞,瞧见魔教十大长老与五岳剑派的古战场,又学了许多剑法,这便受了老人家的恩惠。

用这份恩情换他们保守秘密,那是太够了。

岳灵珊与令狐冲都跪在太师叔脚边,一脸悲戚,不忍他一个老人家待在崖上。

但是长辈的话,他们不得不听。

只得三步一回头,凄然下山去了。

思过崖上,老人又登上峭壁,山风鼓荡起他的青袍,就那样瞧着下山的四人。

他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也不知是精神饱满了一些,还是被晚霞照得。

风老先生鬼使神差,又将目光锁定在赵荣身上.

就在下一秒。

下山的赵荣猛得回头,看向他的位置。

只是赵荣没和登崖时那样,再冒昧大喊一声“是谁”。

少年的笑容在夕阳下散开,映在风老先生眼中。

思过崖下没有福建山歌,只有少年人的唱喊:

“剑气徒劳望斗牛,故人别后阻仙舟。残春谩道深倾酒,好月那堪独上楼清风未许重携手,几度高吟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