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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跪下!

而于此同时, 身在嘉禾院的宋寻月,未及睡醒, 便被星儿唤了醒来:“小姐, 小姐,快醒醒。”

昨晚手臂一直在疼,宋寻月没睡好,此刻困得厉害,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将帘子揭开, 揉着发酸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星儿交给宋寻月一个字条, 神色颇有些严肃, 说道:“今晨钟大哥送柳如丝离开时,她将这个交给钟大哥,让他转交给您, 说这是给您的报答。”

宋寻月瞌睡一下醒了大半, 忙将字条接过, 将其打开,字条只有六个字:赵诚贞,祝东风。

赵诚贞?这又是谁?为什么柳如丝要将这个名字和祝东风写在一起?

宋寻月忽地反应过来,柳如丝昨日告诉她,皇后在找祝东风归属谢尧臣的证据。

宋寻月眉心一跳,皇后在找关于祝东风的证据, 那么她找到这个证据之后, 要做什么?

柳如丝给她的这个人的名字, 是不是和皇后要做的事有关?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 祝东风是个钱庄, 王孙贵族做生意的不少, 就算谢尧臣的祝东风暴露,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最差不过是被人诟病利用身份之便敛财而已。

除非皇后做了什么手脚,一旦查到祝东风的东家是谢尧臣,便能给他致命一击。

或许就和这个叫赵诚贞的人有关。

宋寻月眉心紧拧,委实有些头疼。祝东风她只是知道这个钱庄的存在,未曾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一丝一毫。她就算想帮忙查,也根本无从下手。

不像柳如丝的事,她参与其中,能自己做些什么。

关于祝东风的事,只能谢尧臣自己查。若不然,去把这个名字告诉他,让他小心?

可念头刚落,就被宋寻月自己否了。

她不由烦的揉了揉额头,她和谢尧臣成亲才十五天,他还那么反感她。她若跑去跟谢尧臣说,有人想拿祝东风做文章,有个叫赵诚贞你留意下,谢尧臣凭什么信她?

而且祝东风明显对他来说是了不得的秘密,她是意外得知,若叫他知道,她连有人要拿祝东风做文章的事都知道,在他看来是否会认为她过于越界,侵犯到他的领地,愈发叫他反感。

可这件事若不说,祝东风她根本没有插手的途径!

头疼。

宋寻月拧着眉想了半晌,最后决定,若不然,这事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如果聊的还行,就侧面提点一下,他能反应过来多少,全看他的造化。他要实在反应不过来,她就换辰安去提点,主仆俩总得有一个能反应过来的吧?

宋寻月深觉脑仁疼,若谢尧臣没有夺嫡之心就好了,若他没有,很多事她就可以试着去和他商量,他们可以一起只防不攻。

可偏偏他有!若知道有人想害他,他怕是会反击,如果反击,就以他前世的行径,结果只能是再次自寻死路。

阻止谢尧臣夺嫡,当真是任重而道远。

至于赵诚贞这个人,她也叫钟年去查查,看看这个人是谁,都在做些什么。

如此想着,宋寻月对星儿道:“帮我更衣梳洗,我要去见王爷。”这柳如丝也是为自己留了个心眼,等到自己安全离开,确认她是在帮她,才将线索给她,啧。

星儿应下,即刻唤人伺候宋寻月梳洗。

而王府的另一面,谢尧臣正等着张立回话。

他已打算予宋寻月一条生路,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委实叫他心间复又忐忑如鼓。

谢尧臣眸光如炬,盯着张立的眼睛,精神紧绷在他即将要说的每一个字上,或虚惊一场,或更入深渊,皆在张立即将所言。

张立从昨日便感受到王爷情绪不对,深知此事在王爷心里要紧,忙回道:“昨日钟年找了马车回去,随后便又来王府,星儿交给他一叠银票。半夜时分,钟年前日见过的那个男人,已查明唤作韩书玮,钟年带其进了承安坊的院子。今晨天刚亮,我们的人在暗处,见林穗穗和韩书玮出门,直接上了马车,钟年紧着便护送马车出城。马车一路往南而去,钟年在目送马车走远后返回。”

谢尧臣神色间密布了一日一夜的阴郁,在这一刻兀自消散:“林穗穗没死?”所以运出去的不是尸体,是活人?

张立点头:“是,她没死。”

谢尧臣低眉一声嗤笑,似嘲讽自己这紧绷了许久的心,又似庆幸事态朝自己所期盼的方向发展。

他脑海中忽地出现一个词,得偿所愿!他认识这四个字很久很久,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四个字所包含的意蕴,缭绕在心间,竟是如此令人满足的经历。

她没有杀林穗穗,而是将她送走了?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骗他?那个男人又是谁?

谢尧臣心间满是不解,问道:“那个叫韩什么的,查明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张立忙道:“查明了!钟年同他见面那天分开后,便已派人跟上。此人住在城外营庄,在城里做些小生意,每日来往。邻里街坊都说,此人老家平江府,年至二十六未娶,旁人每每问及,只说自己在等一个人,听闻是其青梅竹马。我们的人按照已有的消息,即刻快马加鞭赶至平江府调查,得知其青梅唤作柳如丝,家中在当地生活还算优渥,十多年前,柳如丝已入宫为婢,其家中所用,大头都是柳如丝所得的月例和赏赐,包括兄长娶妻,钱都是出在柳如丝身上。”

言及至此,张立道:“从已得的消息,以及韩书玮对林穗穗的态度来看,足可推测,林穗穗便是柳如丝。王妃放其离开,许是见不得柳如丝被家人当做赚钱的牛马,亦不忍他们爱侣分离?亦或是不愿王爷纳妾,顺水推舟,方便自己?”

张立如是揣测。

张立的话,一字一句清晰的钻进谢尧臣心里,心间大部分疑惑迎刃而解。

深邃的笑意出现在他唇边,这一刻,他终于深切的认识到,宋寻月,当真和宋瑶月、孙氏,截然不同!

不仅不同,她甚至拥有更叫他欣赏的品质。自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在她成婚出府前,从未有人给予她真正能帮到她的善意。

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被恨意所吞噬,而是依然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去帮那些同样身陷囹圄的人。

经历过狂风骤雨,所以便将同样遭受不幸的人,拉上自己那扇本就不甚宽敞的小舟。

她送走柳如丝,还能是为什么?就像她看不惯贺家的事要管一样,同样是见柳如丝身陷囹圄,于心不忍,想给她一个成全。

谢尧臣心间升起浓郁的欣喜和愧疚,他居然将她想成与她本人截然相反的人?

心间百味杂陈过后,谢尧臣莫名又有些恼火。既然是为柳如丝好,那她为什么不说啊?若她开口,告诉他,柳如丝有个青梅竹马,做妾实在可怜,他会不成全吗?

可这念头刚落,谢尧臣眉宇间却又闪过一丝悲哀,随即便又是深切的愧疚。

她为什么不说,着实是……怪他啊……

半月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谢尧臣心间如走马灯般闪过。

从成亲那天,新婚洞房花烛夜的那刻起,他就从未打算做她真正的丈夫!

打翻合卺酒,新婚之夜离开,将陪她回门当做迫不得已,时时刻刻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

她凭什么信任他?凭什么事事会来跟他这么个夫君有商有量?

他打翻的合卺酒,实则为鸩酒。可宋寻月不知道,在她眼里,他就是不愿与她共饮合卺,就是不承认她做自己的妻子。

他甚至未曾告诉过她自己对妾室态度,在她眼里,自己要送走的是琰郡王的妾,必定会拿他当寻常男子一样,觉得他会舍不得那一个个花朵般的容颜,所以只能骗,只能瞒。

她本就因换亲忐忑不安,于她而言,嫁来王府,不过是换了个安身之地罢了,依旧和从前在宋家一样,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

之前他怀疑宋寻月所言经历不实,许会被宋家人操纵在手,再做出如前世一般的事,可如今梅香和莲香已经查明,她句句属实,那么她和孙氏、和宋瑶月的关系,实则势同水火。

她出嫁离府,实为跳出火坑,如何会再受娘家摆布?且经历贺家与柳如丝两桩事之后,她实实在在以其行迹证明,她是很好很好的人……

思及至此,谢尧臣恨不能扇自己一个耳光,幸好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否则岂非铸成大错?他满心愧疚不已,连下决心,日后对她若再动半点杀心,他就自己先去阎王殿逛两个回合!

谢尧臣阵阵后怕,伸手重重拍了拍辰安肩头,万分感叹道:“幸好啊……”

辰安低眉笑笑,他自是也想明白了这其间的种种关窍,这位王妃,确实是个难得的人。辰安看看还端在自己手里冒着热气的汤盅,对谢尧臣道:“不是幸好,是王妃自己救了自己。”

谢尧臣转头看向辰安,疑惑盯了半晌,但片刻后,忽地笑开。神色间,深以为然,可不就是她自己救了自己,若不是她在贺家一事上义无反顾的插手,他又怎么会有这一日一夜的百般纠结?

若换成宋瑶月,新婚那晚就入土了。他一个从没起过杀心的人,重生后都能她准备一杯鸩酒,足可见,人的命运,冥冥之中还是握在自己手里。

谢尧臣心情大好,深吸一口气,门开着,冬季的凉风钻入肺腑,连灵台似是也跟着清明起来,整个人没来由的轻松。

许是心头放下了重担,他思绪冷静下来,忽地发觉,柳如丝一事上,还有几个疑点。

既然林穗穗本名唤作柳如丝,她为何会以林穗穗之名出现在母妃身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若宋寻月只是单纯的想帮这对爱侣,不想让她入府为妾,若要在自己跟前找借口,大可直言柳如丝同人私奔,没了下落踪迹,又何必报死?

只有一个解释,她要让柳如丝以死的方式,消失在这个世间,不能被人找到。

于他和母妃而言,私奔一个妾,不算什么大事,所以她还要替柳如丝隐瞒什么?亦或是,除了他之外,还要隐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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