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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丈夫的背叛。哦,不。我妈妈不仅仅把我爸爸看成寻常婚姻中的‘丈夫’,她是把他当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

“那时候我们家没住进什刹海,大院儿里,她就那么跳楼,砸在响响面前。”

闻奕说得简洁。

姜昭昭却突然想起山茶花,红色的山茶花。

也叫断头花。

在开得最荼蘼的时候,它的凋零是整朵整朵跌落。

它不要留在枝头,显出任何的颓色。

一掉,便是一树。

一掉,便是彻底。

它带着‘失我者永失’的决绝。

它的花语是:你怎敢,轻视我的爱。

姜昭昭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无法直视闻奕。

那是一种感同身受之后,自动带入的羞耻感,愧疚感。

她妈妈,做了半辈子的第三者。

他妈妈,死于丈夫的背叛。

她垂着头。

良久,没有听到下文。

攥着手心,缓缓抬眼看去时,只看见闻奕脸上汹涌的,澎湃的,两行热泪。

于无声处,听惊雷。

面对歇斯底里的周淑兰时,尚且没有这样的切肤之感。可是年轻的,骄傲的,冰冷的闻奕在她面前流露脆弱。

姜昭昭不免觉得:那臭男人和第三者,都该死。

山茶花,不适合养在安逸的温室,应该生长在辽阔宽广的地方。

她习惯性的,又埋下头,嘴唇动了动:“对不……”

闻奕抬手,狠狠擦去眼泪:“有你什么事儿。”

闻奕饮尽余下的小半杯冰水,连同冰块,无情机器人一般‘嘎嘣嘎嘣’嚼碎,咽了。

“即便如此,我爷爷和我外公都没有分道扬镳。为着大局,为着各自手底下那帮有志之士,为着我和闻铭,丁家维持了和我父亲表面上的友好。”

人在高位,一旦有决裂,其下的实力与政治力量便也要分割。

已经实施的规则,正在建设的项目,投身于政局的,真心想为人民而搏的年轻人们,都要重新洗牌。

丁老爷子忍下丧女之痛,只为了他们谋划好的,那条利国利民的路。

“你说,他们的布局中有没有我和闻铭?百年大计,两代人老了之后,谁来接班?”

“我们有必须要走的路。”

“你说,我父亲能让闻铭就这么宣布一个毫无背景的你吗?在平都,在大院儿,在万寿路,在‘海’里,婚姻从来不是自由恋爱的结局。而是志同道合的势力之间,最好的纽带。闻部长多大的人物啊,连夜奔袭过来,我不带走你,你承受得住吗?”

姜昭昭也已经泪流满面。

“昭昭,我说得够清楚吗?”

姜昭昭试图解释:“我从来没想过涉足你们的世界,我想只是恋爱而已。他们……他们很多人都是有女伴的,不是吗?”

闻奕俯身,双肘撑住膝盖。

自下往上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姜昭昭:“你把自己当女伴?”

她又矛盾的摇头。

“还是,他把你当女伴?”

她还是摇头。

“昭昭,你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