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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肃上前摸了摸江絮清的发顶,一脸慈爱地笑:“乖外甥,舅舅晚点给你送点好吃的。”

江絮清故作烦躁地推了推他,唐肃果真三两下便溜的没影了。

她转过身见裴灵萱唇角尚带着看热闹的笑意,不好意思地道:“让萱姐姐看笑话了,实在是我舅舅每日是在太忙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心虚。

裴灵萱也没拆穿,挽着江絮清的手便进了绣香斋。

“慕慕,这山庄真的非同一般呐,往年暑热时我也曾在别的庄子避暑过,但是那些庄子与这温泉山庄比起来,实在是差距甚远。”

“这座庄子是我曾外祖尚在时便建立的,已存在了许多年了,萱姐姐这段时间就在这好好放松放松,也好养好身子。”

二人交谈了一番后,江絮清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

裴灵萱住在她另一侧的左边,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又逛了许久的庄子,已然累的不行了。

晌午二人休憩了会儿后,便在庄内下人的伺候下随便用了些膳食。

听着鸟语花香,水流汩汩,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夜里,便是最合适泡温泉池的时候。

江絮清带着裴灵萱去了庄内的温泉池,庄内的下人到了温泉外驻足,恭敬地道:“二位若是有什么不适应可要及时唤人,奴婢们一直在外伺候着。”

“好,你们忙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下人知晓眼前这位镇北侯世子夫人是唐庄主的外甥女,便也极其放心,福了福身便一同退了下去。

温泉池内白雾袅袅。

“萱姐姐,现在没外人了,你想怎么放松便可怎么放松。”江絮清侧过脸来,轻声对裴灵萱说道。

裴灵萱颔首,“这可与我往日去过的温泉池子都很不一样。”

江絮清也被这庄子内宁静安详的气氛所感染,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说了几句后便拉着裴灵萱下池了。

夜色朦胧,月影稀松。

二人泡了许久,感到肌肤愈发的舒适,手感都好了许多。

眼看天色很暗了,才从温泉池起身,待一同回到了绣香斋后。

裴灵萱已经觉得浑身舒服到昏昏欲睡,“慕慕,我现在困极了,今晚兴许能睡个好觉。”

这是她出了那档子事之后,第一次觉得整个人放松到想睡觉的地步,前段时间她每日心绪都紧绷到夜不能寐。

“那姐姐就好好休息。”江絮清目送了裴灵萱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便也带着安夏回去了。

进了屋子后,安夏打开雕花窗通气,问道:“夫人,世子今晚会不会过来?”

江絮清摇头,“不会的,这庄子离京城起码两个时辰的路程,他夜里下值本就很晚了,怎么来得及?”

安夏讶异道:“那夫人的行李里怎么还有世子的衣裳呢?”

她夜里收拾的时候看到还很惊讶,以为世子也会过来了。

江絮清也没多想,“他不会来的,兴许是其他侍女收错了?”

也有可能。

不过安夏还是挺意外这次世子会同意夫人离开家里半个月。这段时间以来,世子的占有欲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了,当时她还猜测就连分开一天世子都无法忍受呢。

夜很深了,江絮清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安夏去将床铺铺好,帷帐放落后,说道:“夫人快些休息。”

江絮清慵懒地点头,“你也快去休息,忙上忙下一整天了。”

**

夜深人静,风过小院。

月光如水倾洒,温泉庄子内极其的安静,偶有蝉鸣声阵阵。

绣香斋的瓦顶犹如披了层淡薄的月色银沙。

屋内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安夏守在外间睡得不算沉,因多年的习惯,但凡有点声响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忽地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她很快睁开双眼,一扫先前的睡意迷蒙。

她起身,可还没来得及出去查看情况。

便见从门外走进一到挺拔的身影,似乎是个男人。

这温泉山庄的守卫这般严谨,怎会让歹人闯进来?

安夏吓得立即打起精神,准备进里间将江絮清喊醒时,这才渐渐透过门外廊下的光看清了来人。

“世子?”

裴扶墨神色自然地单手解自己的玄色披风,压低声道:“夫人歇息了?”

安夏惊的呆住,过了会儿才回过神。

“夫人睡了有一个时辰了,现在想必睡的很熟。”

裴扶墨轻啧一声,有点不满,又想笑。

他没了她是夜不能寐,她倒是睡得还挺香。

虽然没懂世子怎么出现在这庄子里,但安夏还是小声:“世子稍等,奴婢去唤夫人起身。”

裴扶墨抬手阻拦,“不必了,我进去就行。”

他推开里间的门,放轻脚步朝那床榻上行去。

迎着夜风轻轻摇曳的帷帐,外面正可以模糊地看到一张熟睡的芙蓉面,月色从窗棂照入,照亮她那双纤细白皙的双腿。

她显然睡得极其舒坦。

裴扶墨将披风取下褪了外袍,丢在一旁的木架上,便直接钻了进去。

他长臂一捞,便将熟睡的姑娘直接拢入怀中。

因换了个姿势,江絮清睡梦间细眉微蹙,哼了一声,自觉地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

他哑然失笑:“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没我在身旁,你竟还睡得这么香?”

他将她搂紧,屋内静谧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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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明亮,江絮清裹着软被迷迷糊糊的起身,她先是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只有她一人,便披着被子坐在榻上失神了许久。

安夏端着铜盆进屋,“夫人醒的好早呀。”

江絮清懒懒地道:“安夏,一会儿你帮我去找舅舅要了能助睡眠的药来。”

安夏问:“怎么了,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江絮清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觉有些肿,疑惑道:“不是,你说神奇不神奇,我昨晚好像看到世子了。”

在梦里他跟她睡在一起,还亲她抱她,摸她。

可是醒来后床边一个人都没有。

想必那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安夏笑了声,将铜盆内的湿帕子拧干,说道:“这不是夫人的梦,昨夜里世子真的来了。”

“什么?”

**

几乎找了庄子内十几个下人,江絮清才寻到了唐肃又在哪躲懒。

她提着裙子,辛辛苦苦地爬上了那座小山。

唐肃大清早地来这吹风看日出,还在摇头回味着日出美景不舍的下山呢,忽然见到外甥女爬上来,无奈道:“怎么了,世子夫人,这大清早,怎还不让你舅舅我清静清静。”

江絮清累得伏在凉亭的柱子上,问道:“舅舅,是不是你给了裴小九钥匙?”

方才从安夏口中得知他昨晚半夜自己来了庄子,还没有请任何下人,是自己将房门打开的,她就知道了,定是裴小九很早就已经有了她屋子的钥匙。

唐肃啊了一声:“没错,世子他在你们到庄子之前就威胁我把你房间的钥匙给他了。”

所以从裴扶墨允许她来温泉山庄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夜里会来陪她的准备了?

这便也难怪他会那么快就同意了此事。

唐肃见江絮清拧着一张小脸,忍俊不禁道:“外甥女啊,你这夫君真的就甩不掉了。”

江絮清怔圆了眼,“我又没说要甩他!”

她还还不得每天跟裴小九在一起呢。

唐肃眉梢一挑,“当真?我记得你幼时时常跟我说可讨厌世子总是缠着你了。”

江絮清脸有些红,“那我那时是年纪小,不懂那些呀……我以为我是讨厌他呢。”

唐肃笑了几声,一副就知道是这样子的模样,无奈摇头道:“去去去,快下山去,别打扰我睡觉。”

果然又被舅舅给摆了一道,他分明早就看出来她并非真的讨厌裴小九了,可舅舅少时真的调皮得很,没少在裴小九那说她不好。

江絮清气得背过身打算下山了。

这座山丘不算太矮,可以将这庄子景色看入大半,如今正是秋季,庄子的庭院内不少树叶飘零洒落。

在这山丘的西边不远处,便有一个背影纤瘦单薄的男子正在蒙面洒扫庭院。

瞧着不像是庄子内用了许久的仆从,似乎行动时腿脚还有些不便。

江絮清疑惑道:“舅舅,那是何人?”

唐肃眼神扫过去,不以为意道:“我也不清楚,是张管事大半个月前在山脚下捡到的,听说右脚受伤了暂时无法走动,张管事看他可怜,就跟我说让他暂时在这打杂休养一段时日。”

“喔。”

江絮清询问了唐肃几个问题后,便自己下山了。

刚下了小山丘,方才在西面洒扫的男人又换了个方向打扫。

她嘀咕了句,“还挺勤快。”

待脚步声渐渐消去后。

男人缓缓直起驼起来的腰身,白皙的面容上留有几道不太明显的疤痕,此时尚在结疤。

他身形纤瘦,五官俊朗,即便身着粗衣麻布的服饰也能显出出色的英姿。

顺着他的脸往下看去,但见他的右脚还带着伤,显然已经休养了一阵时日,没再流血了。

男人阴恻恻的眼神看着江絮清离去的背影,笑了几声。

手中的笤帚,越握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