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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昼想了想只能实话实说,告知他还没联系上陆东深。

饶尊脸色很难看,压低了嗓音说,“邰国强在亲王府过世是大事,这片地现在是两家集共同开发,他总要露面商讨一下,就算他不露面,也要跟华力统一一下口径。”

“他会来的。”夏昼肯定地说,又问,“报警了吗?”

饶尊说,“这件事必须要报警,我担心的是邰家人。”

话音刚落下,他手机就响了,接起听了一句,脸色略有僵硬,放下手机后跟夏昼说,“你先离开王府。”

夏昼抬眼看他。“邰家人找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饶尊并不意外,他们能想到邰国强会来亲王府,邰家人未必想不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先避一避,有什么情况我随时通知你。”夏昼理解饶尊的顾虑,邰国强虽说是自然死亡,但如果她牵扯其中的话,那外界的风言风语就会转了意思。她点了点头,饶尊让她从后边的施工小门出去,以免撞上邰家人。

她刚出小门,就隐约听见了邰梓莘的泣喊声,心脏就猛地收缩一下。

夏昼来的时候没开车,从小路绕到街头时伸手拦了辆计程车,坐进去后,远远的就听见警车和救护车由远及近的声响,然后,很快就跟她所在的计程车擦肩而过。

司机探头瞅了一眼,说了句,嘿,这不定是出什么人命了。

吓得夏昼一激灵。

司机自顾自地又道,前面不远就是亲王府,那片地在施工,之前就死过一个商川,现在要再死工人,那可真就是应了闹鬼传闻了。

夏昼压了不安,说了句,“师傅您先开走吧。”

“得嘞。”车子拐出亲王府范围的时候,夏昼终于接到了陆东深的电话,几乎是才响了半声她就马上接通,想问他在哪,想问这件事怎么办,等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倒是陆东深先开口了,语气沉稳有力,“囡囡,我正往亲王府那边赶,如果你还在王府马上离开。”

他跟饶尊的想法是一致的。

夏昼告知自己已经离开王府了。

陆东深说了声好,然后跟她说,“先回家或者找个什么地方等我,我从王府出来联系你。”

夏昼点了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就说了声好。

那边挂了电话,看得出也是急匆匆的。

虽然如此,可夏昼就像是终于把悬拎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沉下去了似的,多少能安心些了,只要陆东深赶过去了就好,万一这件事他迟迟不到场,那肯定麻烦事一大堆。

夏昼靠在车座上,一时间只觉着全身都泛软无力,哪怕是想抬一下胳膊都难。

司机问她去哪,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去哪,就说了句先随便开吧。

车行一路。国庆节的喜庆窜在大街小巷,无论哪都有游人的影子。北京司机热情好客,最喜欢跟乘客搭话,谈天聊地的无所不知。许是把夏昼当成是来北京游玩的了,张口就问她来北京到哪玩了,又给她介绍些其他好玩的地方。夏昼心里压着事,也没应和司机,司机也就识趣地闭嘴了,打开广播,里面正播着目前路况,然后偶尔插播哪条街出现事故等等,很快又放了音乐,是忧旋的曲调,也是一首老歌。

红豆生南国

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

早无人在意

……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

竟不见有情人去采……夏昼看着窗外,耳朵里入的是这首歌的每个字每个词,突然地心脏就愈发闷得很了,她抬手压着心口,邰国强刻在树干上的那句生当长相思死当复来归不停在她眼前晃,

然后是阮琦的哭诉:你是沧陵的爷啊,为什么救不活他?又似乎看见邰国强手攥着香囊,像个孩子似的高兴:阿英,我找到了……

她跟司机说停车。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瞧见她白袖上的血迹斑斑,吓了一跳,忙问,姑娘,你受伤了?

夏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血已成暗红不再新鲜,就像是一条命,说陨落也就陨落了,她摇头,付了钱后仓皇下了车。

择了一处台阶坐下。心口闷得几乎是透不过气,她不知道自己在悲伤什么,就是异常地压抑和阴沉,邰国强用了这种方式去见阮英,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其实她平时是恨透这种人的,可现在,她更多的是悲凉一对有情人的阴差阳错。

周遭偶尔有人经过,纷纷回头张望。一身飒爽的白衣长袍的女子,却仓皇无助地坐在台阶上,袖子上是斑驳的痕迹,她的脸煞白得很,可还是漂亮俊美得惹人关注,沉沉的天际是不透明的光亮,落在她眼里,就是悲伤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