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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泞又是一激灵。

但陆起白也不打算深聊这件事了,笑过、讽过后他又恢复了常态,跟景泞道了谢。景泞摇头,说了句应该的。

陆起白看着她,眼睛里有奇异的光,稍许后喃喃,“你不欠我的,所以没有什么事是你应该对我做的。”

景泞与他对视,冷不丁道,“你配合警方说出商业犯罪的事,怎么唯独没提到我?”

陆起白蓦地一僵,紧跟着反应过来,身子前倾,手里紧紧攥着话筒,盯着她一字一句,“你疯了是不是!”

“我不想欠你的,也不想欠我自己。”景泞相比他来说情绪很平静,“事毕竟是我做的,犯法了就是犯法了,我不想内疚的活一辈子,做错事就该承担后果不是吗?”

陆起白紧紧咬着牙关,良久,一字一句,“景泞!”

“当你让我背叛陆东深的那一刻,我的底子就已经不干净了。”景泞苦笑,“所以陆起白,你再费心保护有什么用?”

她自首了,在陆起白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所有罪名都摆在那,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而后主动走进了警局。

警方问她是否被人胁迫,她告知,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陆起白撒了谎,其实当时是她主动向他泄露商业机密的。

是胁迫吗?

其实景泞心里清楚得很,从头到尾,她只是打着身不由己的旗号在做心甘情愿的事罢了。

所以警方倍感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本来有大好前途。

她笑道,也许,爱上一个人就是没理智吧。

她是疯了,才会自毁前程的爱上陆起白这样的男人。她触犯了法律,这哪怕是疯癫的爱情也无法抹除的事实,也许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过些。

陆起白死盯着她,眼睛里近乎都要喷火了。

“在滑雪场撞伤CharlesEllison的,不是你的人吧?”景泞问。

“去消了你的口供!”陆起白没理会她的话,语气强硬。

景泞笑了,“你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就这样吧,挺好的。”

她起了身。

隔着一层玻璃,陆起白喊她的名字,示意她拿起话筒。这一次她没再依从他的话,转身离开。

身后,陆起白咣咣咣砸玻璃,近乎歇斯底里。

走到门口的时候景泞回头瞅了一眼。

陆起白被狱警左右架着按着,可情绪还是很激动,始终盯着她。景泞没见过这样的陆起白,心里一阵紧过一阵的,紧过之后就是疼,像是有把刀子一下一下往心口上扎。

她和陆起白,彼此两个一直说着不拖不欠,但真能撇得干干净净吗?也许这次真的就是可以了,但注定了还是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些。

也好。

人生就是这样,牵牵连连,断断续续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变得微妙了,直到缘分散尽,生死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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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的尸体被火化了。

陆东深亲笔签的字,又亲自选的骨灰盒,没选那么富丽堂皇的,他说,一来人死如灯灭,二来我妈不喜欢那么花哨的东西,舒服就好。

陆北辰一直帮着操持,没惊动什么人,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的很,这件事瞒不住。

也没打算瞒着,秦苏是陆门的人,又是董事会重要股东,自然是要通报陆门的。

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安排妥当后已是次日入夜了,陆东深的首要任务是将秦苏带回陆门,陆北辰夫妇还要回贡卆办案,于是,两兄弟也就兵分两路了。蒋璃不清楚这两人后来在停尸房里聊了什么,陆家儿郎各个都是情绪管控的高手,至少她从陆东深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陆北辰也是矜贵如初,唯一能确定的是,两人 的眼神里都有灰蒙蒙沉重的东西。杨远调配的私人飞机是从北京飞,所以他们两人会在贵阳住一晚,翌日一早就先折回北京,关于这趟行程不管是杨远还是陆东深都没做大肆宣扬,杨远目前在北京还有项 目在谈,所以搭乘私人飞机去返都正常不过。

蒋璃订了间酒店,用的是两人之前做的临时身份证。从殡仪馆往酒店开的时候,她敏感发现陆东深控方向盘的手都在抖,是在努力压制情绪。

窗外是黑透了的夜色,抑得很。

她轻声对他说,“换我来开吧。”搁平时,陆东深是不习惯坐女人开的车,哪怕是她,他也不习惯她来开车,今天他没说什么,只是倦怠地点了点头,方向盘一打车子择了辅路一处停靠,换成她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