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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禹接了她的手机,打开拨号页面。

他轻轻吸口气,轻触屏幕输入十一个数字,输完的那一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记得岑岁的手机号码。

输了号码没多做犹豫,把电话拨了出去。

听着听筒里的彩铃,陈禹脑海里是往昔的画面,耳边回荡林羽西的话语。

连接半分钟,那头的人接了电话,简单常规的问候语:“喂,您好。”

陈禹微微低眉,开口嗓音微哑,透露出些微醉意,叫岑岁的小名,“岁岁。”

他刚叫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但他不死心,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这回岑岁没再挂电话,接起来问他:“你有什么事?”

陈禹低头沉默片刻,没多余的心思再在乎面子什么的,随心道:“我想见你。”

岑岁听得出来他喝多了酒,旁边还有呼呼风声。

她没再挂电话,纯粹是好奇他又想演哪一出,现在听他说出这句话,她下意识滞愣了一下。

愣过那一瞬,拒绝得直接了当:“没空。”

陈禹说的这些话,是她以前跪着祈求都求不来的。

现在倒好,她不贴着他了,他居然一遍遍主动找她,又是道歉又是想见她的,真是有意思。

而更有意思的是,她现在看着他的这些举动,听着他说这些话,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动,亦或者心花怒放的感觉了,只想赶紧和他划清一切界限。

岑岁以为话说到这里,他应该挂电话了。

结果没想到,陈禹又在电话里低声说:“岁岁,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能不能再原谅我最后一次,我以后会学着对你好,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不分手,行不行?”

岑岁听得脑子一阵发懵冒问号。

她放下手机看了看屏幕,又放到耳边问:“是陈禹?”

陈禹那个狗男人,会对她低声下气说这种话?

陈禹默声,片刻又出声:“是我。”

再一会,“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如果是以前,陈禹给她发第一条信息的时候,她就屁颠屁颠找他去了。

要是能听到他说这种话,更是早高兴得飞到天上,飞奔去他面前,一头扑他怀里去了。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听了这些话心里没有分毫动容,继续用冷淡且坚决的语气说:“不行。”

陈禹吸口气,语气沉了些,“我不同意分手。”

岑岁则依旧冷漠决绝,“不需要你同意。”

陈禹那头没了声,很长时间的沉默。

岑岁以为陈禹会把电话挂掉,但他一直没有挂。

她自己先没耐心了,打算挂电话去看看陶敏儿和周二宝。

而就在岑岁要挂电话的时候,忽又听到陈禹说了句:“我想见你。”

岑岁勉强维持住气息,“有什么话就电话里说吧。”

陈禹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你在哪里?”

岑岁深深吸口气,没忍住开口:“大哥,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再见到你,OK?你不是现在想告诉我,你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失去我,没有我缠着你的这几天,你过得特别不习惯,特别煎熬特别痛苦,每天都想见我吧?你觉得这像话吗?”

陈禹倒是坦诚,“有什么不像话的?”

岑岁吸气抿嘴唇,心想他现在要是在自己面前,她一定喷他一脸水。

她忍住气,尽量平静道:“你喝多了,先去清醒清醒。”

说完没再给陈禹废话的机会,岑岁直接挂了电话,顺手开了飞行模式。

她实在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陈禹身上,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放下手机后就直接抛开这件事,去洗手间帮陶敏儿去了。

陈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关机提示音,把手机还给林羽西,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林羽西接下手机,声音小小的,“她一定是被你伤透了心,彻底心寒了……”

陈禹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你这么懂,那你教教我,怎么把她哄回来。”

林羽西一阵语塞,半晌吱唔道:“我也……不是很懂啊……”

陈禹:“……”

那你他妈的……

趁他不清醒,引爆他的情绪,就是为了让他绷不住,看他打电话过去再被拒绝一通??

看他被人在心里插刀,低声下气被人虐的样子?

这些个人……

真是他妈的……

一个比一个坑!

坑货!

陈禹从石凳上站起来,看林羽西还要跟着他,他连忙回头制止,看着她道:“您别再跟着我了,让我找地方一个人安静会,OK?”

“我不要面子的吗?”

林羽西吱唔着说:“那你……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陈禹闭眼语塞片刻,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便走了。

林羽西在小广场上站一会,刚好接到温婷的电话,于是回去酒吧找他们。

回去后她只说陈禹走了,别的只字未提。

陈禹打车回了自己的城郊小别墅,进屋后摸黑直接倒在沙发上。

在深黑的夜色中眨巴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却又半点困意也没有。

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太大的感觉,就是脑子昏,心里闷。

闷得快要喘不上气,每一下呼吸都很深。

眼前一直浮现岑岁的脸,不断闪现以前他忽略的所有小细节,真是他妈的折磨。

实在不痛快,他便拿了手机打开刷了一会,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结果手机没刷一会,稀里糊涂地打开了相册。

漫无目的地翻着相册里的照片,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一大组岑岁的自拍照。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用了他的手机,在里面留了这么多照片。

照片一张张翻过去,翻得他嘴角微起笑意,随后大脑慢慢反应了过来,又闷得快要窒息。

实在憋闷得厉害,他捏了捏手机,一把扔出了出去。

然后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摸到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开始点火抽烟。

夜色中火苗晃动几下,随后便是一颗火星,一直闪烁明灭。

……

帮周二宝洗澡洗漱折腾到大半夜,岑岁大脑空空,在疲惫中闭眼入睡。

累得一夜无梦,第二天在闹钟声中醒来,又匆匆忙忙地洗漱穿衣服,然后跟还在睡梦中的陶敏儿打声招呼,自己先回学校上课去了。

室友妮妮帮她带了书,她到学校没回宿舍,直奔教室。

到室友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气息都没来得及调整,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因为没带考研复习资料,岑岁便坐着认真听了听专业课。

中间下课的时候,收到了荣默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岑岁当然记得古董店打工的事,立即回他:【上午有课,下午过去】

荣默话不多:【好】

荣默倒不是以老板的身份在监督她,毕竟他店里的生意根本不忙,自己一个人足够。

而且岑岁也没要底薪,更多是想去蹭个看书学习的地方,所以不必固定她的上下班时间。

确定了岑岁下午到店以后,他先去了个地方。

找人多做了一套自己店铺的钥匙,用简单的钥匙圈给串起来。

……

因为周二宝,岑岁从昨晚就忙忙碌碌来回跑,一直也没停下来放松。

于是下课后她先回宿舍休息了一会,和室友放松地聊了会天,然后在学校吃了午饭才去古玩城。

打车到了承古路,她还是先去摊位区域看了一眼,看那位卖给她瓷片的摊主有没有来。

这一天依然没有看到那个摊主,她便直接去了荣默的珍宝斋。

今天珍宝斋的门开着,她踩上石矶,进门后看到荣默坐在柜台后,目光专注地落在笔记本电脑上,看起来在忙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想多打扰他,岑岁便简单冲他打了声招呼:“我来了。”

荣默抬头看她一眼,回话也简单,“你随意,我现在有点事,忙完过去找你。”

岑岁冲他点点头,没再多说话,自己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掏出书来看。

她这回没有往设了雅座的里间去,而是直接坐在了外间的古董木器上。

清代的榆木书案,旁边放着一张同年代的黄花梨玫瑰椅。

荣默这间铺子里的东西挺杂的,金石玉器瓷器书画杂项,乃至木器,几乎样样都有。

而其中的木器,几件都是明清时期的,因为木头材质本身的属性问题,容易腐烂不易保存,再往前的木器古董基本就留不下来了。

岑岁坐在镂花玫瑰椅上,闻着店里的檀香,周围古董杂陈,莫名有种穿越回了过去的感觉。

要不是偶尔抬眼看到门外走过的穿着现代的人,还真有种在古代的错觉。

珍宝斋里的气氛和环境都是岑岁想要的,她翻开书很快就静下了心,认认真真开始看书。

专注起来便忘了时间,也不知道坐着看了多久,视线里突然多出来一串钥匙。

岑岁回神抬头,看到荣默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荣默把钥匙放到她面前的书本上,对她说:“劳逸结合,休息一会,这是店里的钥匙。”

岑岁把钥匙从书本上捡起来,仔细看了看。

目光更多是被钥匙串上的三足金蟾挂件吸引了,金蟾表面浮光闪闪,脚踩大金元宝,富态又贵气。

仔细看完了,她看向荣默说:“这不是古董呀。”

荣默看得出她在玩笑,并不介意,反而故作好奇看着她问:“有给员工送古董的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