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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你脚下的地界,想清楚你该做的事。这里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但最起码,你是侍应生,要给客人该有的尊重,装也要装出来个样子,懂不懂?”

“你不想赚这份钱,多的是和你一样的年轻人削尖脑袋想赚。”

或许是看在钱的面子上,霍峋最终还是忍了,虽然他还是会不小心碰碎杯子,不小心拍开客人的手,不小心把视线落到郑秋白的身上。

晚上能请动郑秋白的包间一般只有几个,要么是消费最高,要么是包间里坐着有头有脸的人物。

霍峋见许多次郑秋白坐在包间里和一群人推杯换盏,他原本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但次数多了,连他都能看出,每一次喝到最后依旧稳坐局中,毫无失态的人只有郑秋白。

哪怕连下几杯,他依旧可以优雅端庄地讲出条理清晰的贴心话,把人哄的一愣一愣的。

仿佛千杯不醉。

来金玉庭的客人,似乎没有不喜欢他的,连上下的员工除却偶尔背地里讲讲八卦绯闻,也是真心实意服气这个年轻的管理者。

郑老板经营至今从未出过错,来往客人也从未红过脸,更没有发生过伤和气的事,没谁比他更会做人做这会所生意的了。

只可惜霍峋从没被郑秋白和颜悦色好言好语地对待过,更没瞧见郑秋白冲他笑过,他像个暗处的偷窥者,不解又愤懑地瞧着郑老板冲别人笑,转头冲他又是一副地主老财的剥削德行。

所以霍峋认为自己依旧讨厌郑秋白,讨厌那独独对他刻薄非常的郑秋白。

偶有一次,霍峋撞见过郑秋白与几个年轻公子哥的局,其中有一个混蛋小子,借着敬酒的幌子,用嘴叼着那薄薄的玻璃杯凑近郑老板,明摆着想揩油。

霍峋见状手一抖,噼里啪啦又砸了几只杯子,闹出不小的动静,等着郑秋白来训他。

他在为郑秋白解围。

不过霍峋这一出,却成了客人发难的理由,扫兴了。

郑老板赔罪时被拉着灌了半宿的酒,红的洋的兑着来,他那时候也实在是年轻,还没习成老油条们逃酒的独特方法,在夜场混,只靠着硬喝二字叱咤风云。

最终包间里的客人们都分批次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郑老板依旧仰脖喝的干脆。

一人单挑千军万马。

实在是好心办坏事的霍峋在包间外面站到下班的时段,才等到郑秋白从里面出来。

这人浑身酒气冲天,步伐都有些摇摆。

原来郑秋白也会喝醉。

头晕目眩的郑老板先扶住了墙,后扶住了伸手过来的霍峋,抬眼就是瞪,继而口齿不清道:“算你有良心……”

“对不起。”心虚的霍峋扶着那软趴趴的人,只觉得他好轻,比看起来的身量轻好多。

他从没见过郑秋白吃晚间的加餐,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作息又这样不规律,身板不像纸糊的才怪了。

阿良和几个安保后来才赶过来,郑老板借霍峋的力站直,偏头道:“屋里的都喝趴了,有几个带到楼上宾馆,还有几个得回家,这个点叫不到车,阿良你开店里的车送一送。”

忠心耿耿的阿良道:“老板,我先送您回家吧。”

“没事。”郑秋白斜了眼霍峋,“让他送我。”霍峋会开车,但他下意识带郑秋白往借给他那处平层去,半靠在后座的郑老板却拍他椅背,“不是这条路,我不去那!”

“那你要去哪?”

小轿车,后座到驾驶座的空隙并不大,郑秋白一伸手就能扒住驾驶座的靠背,连带探出一只白生生的爪子给霍峋指路。

最终抵达的目的地是一个相当老旧的小区,比起霍峋现如今住的精装大平层,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没有电梯,狭窄的楼梯照明灯都坏了,霍峋扶着郑老板上楼,一路被参差不齐的水泥台阶绊了好几跤。

郑秋白醉了还有空揶揄他,“我听说长得太高的人,四肢都不够协调,原来是真的。”

“请你闭嘴。”霍峋浑身冒汗,热的要命。

“哦。”

郑秋白听话的闭嘴到了家门前,等霍峋找他要门钥匙时,也不张嘴了。

两人在漆黑的楼道里战定,满头大汗的霍峋抓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钥匙呢?”

“……”

“你说话啊。”

“……”

“请你张嘴。”

“地垫下面。”

霍峋开了门,踏进了一个完全不像是郑秋白风格的温馨小家,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如果不是沙发上成山的西装都是郑老板上班时穿过的。

沙发上没有地方,霍峋准备把郑秋白扔进卧室,推倒在床上。

郑老板开口了,“不行,我得先洗澡。”

“不行,你站不稳。”霍峋蹙眉。

“不行,必须洗澡。”郑秋白推开他,保持一贯的习惯,往卫生间蛇形而去。

霍峋实在是看不下去,几步上前把人拎进了卫生间,“那我给你洗,脱衣服。”

都是男人,他也算是见义勇为了。

“不要。”郑秋白拽着西装外套,“你出去。”

“为什么?”

郑老板睨他,面上是醉酒的薄红,一开口说话说得像是绕口令,“我当然不能给你占我便宜的机会,你以为我的便宜那么便宜吗?我不是你想的那么便宜的人。”

“我为什么要占你便宜!”霍峋大叫。

“嘘!你小声!”霍峋当即降低了音量,“我没想占你便宜,我也没觉得你便宜……”

“笑话。”郑秋白抬眼,“那你看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看你了?”霍峋矢口否认。

“你眼珠子都该长我身上了!怎么,你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人吧?”郑老板真的喝多了,什么真心话都往外蹦,给霍峋逼成了个大红脸,“你害臊不害臊?”

他下意识辩解,“我那是——随便看看,你管天管地,还管我眼珠子看哪里?”

“谁叫你看的是我?”郑老板不放过他。

“还有你摔杯子,也是故意摔的。你多惹眼啊,还专门给自己放几个响儿。”

“我那是不想看你被那个神经病突然亲一口,为了帮你解围。被他亲一口,你就不怕做一晚上噩梦吗?”

郑老板坦荡,“不怕啊,亲嘴有什么做噩梦的,你没亲过嘴吗?”

没亲过嘴的霍少爷:……

“再说了,我被亲了做不做噩梦,和你有什么关系。”

霍峋恶声恶气:“看你被他亲,我得做好几宿噩梦!”

“哦。”

“那你怎么能做个美梦?”喝多了的郑老板陷入了思考,良久,他这位京华大学的高材生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已知霍峋看他和别人亲嘴会做噩梦。

可得霍峋和他亲嘴就会做美梦。

这个逻辑,是不是很有逻辑?

在醉汉眼里,很有逻辑,且相当成立。

郑老板纤细的指尖又点上霍少爷的胸口,“啧啧,你想亲我啊,霍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