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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峥是理所应当认为,这个小娃娃应该跟霍峋的姓,毕竟是他们霍家的种,他家小弟又不是入赘过去的,两个男人之间,也谈不上嫁娶。

“大名还没想好,但我想让他跟郑秋白的姓。”

“什么?你说什么?跟谁的姓?”霍老大的大嗓门几乎盖过了车内广播,暴躁的声音震地陈禾耳朵生疼,埋怨丈夫,“你小点声,就这么大点地方,轻声细语些也听得到你说什么。”

“小声?这让我怎么小声!你看看这糊涂蛋,好好的儿子和他还不是一个姓,这出去谁知道是他儿子——”

霍峥气得直拍大腿,他就没见过,谁家好好的孩子跟‘妈妈’姓。

“他也是郑秋白的儿子,而且比起我,郑秋白才是花生最重要的父亲。”霍峋心里门清,比起他,郑秋白才是真正赋予儿子生命和血肉的人。

说他是白捡了个大儿子,一点不为过。

陈禾这回,也坚定地站在了小弟这边,横眉竖目瞧霍老大,“谁说孩子只能跟爸爸姓了,要按劳动付出分所得,这花生就该叫郑花生。”

“你这是什么歪理?”

“我是歪理?我还说你那套都是旧思想呢!”

霍峥被妻子和小弟气得不轻,后悔这次来港湾,没有把小陈带着,这下好了,一个站在领导身边说话的都没有了。

见大哥脸红脖子粗,好长一段时间都直喘大气,说不出话,霍少爷气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清清嗓说:“不过,秋白不愿意。”

“什么?”

“秋白说,要让花生随我的姓。”提起这件事,霍峋的尾音都在上扬。

很明显,在霍少爷眼里,这无疑是郑秋白爱他、在乎他的表现。

一个孩子的姓氏,其实不单单是姓那么简单,还事关男性生殖崇拜、父权地位、雄性竞争。

郑秋白如果不是深爱他,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让给他呢?

这件事,背地里给霍峋感动的无以复加,向天发誓,他一定会对郑秋白好,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他也只和郑秋白相好过日子!

这消息立马叫霍峥红成柿子的脸逐渐恢复了平和,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秋白,是个好孩子,比你识大体的多。”

有这么个弟媳妇,也是霍峥的福气。

不然看霍峋耍光棍时那混账样儿,霍老大觉得自己高低要被他气得短寿好几年。

“秋白是真惯着峋峋。”陈禾一直以为,霍峋这场恋爱,他才是付出多那一方,不过细细想来,倒也不是。

至少这生孩子的事情,搁到旁的男人身上,一定是做不出的。

就说让霍峥为她生个孩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陈禾梦都不敢梦这样大的。

几人来到医院,临进门前,霍峋给他大哥列了无数禁令,比如:不许问为什么没有母乳喂养、不许问什么时候生个老二、更不许提等孩子长大了接到京市让他们来照顾……

诸多事项,给霍峥逼得拳头都蓄势待发了,才可算见到这病房的大门在他面前拉开。

“大哥,大嫂。”靠在病床上的郑秋白和这两位打过招呼,小花生不在他身边,“孩子去吃饭了,一会就回来。”

现在正好是小花生一天之中第八顿奶的用餐时间。

刚出生的小婴儿胃浅,吃的不多,但餐数极多,小花生由Asha和另一位育婴师轮着来喂。

旁观的郑爷觉得,他儿子这上一顿好像还没吃完多久,下一顿就又要去吃了,赶场似的。

还好是有Asha帮忙,不然他和霍峋恐怕要忙得脚打后脑勺,晕头转向。

“哎呀,秋白,你真是辛苦了。”没见着孩子,陈禾先坐到了床边的单人椅上,亲切地拉住郑秋白的手,这时候也不讲究避嫌了。

“还好,大嫂。”郑秋白产后第二天就已经正常下地去上厕所了,刀口是很痛,但比起上辈子做复健的痛,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你就别逞强了,这生孩子都是伤元气的大事。”陈禾从随身携带的朴素包包里,掏出了一个缎面儿的小盒子,“这是大哥大嫂的一点心意。”

上次准备给弟媳妇的镯子没送出去,这次陈禾专门为郑秋白找了一件满绿的翡翠无事牌,有小花生的脚丫子那么大,玻璃种,肉厚色润,没封底儿,隔着润亮的石料会透出手指的轮廓。

这放在珠宝展上,高低要雇一个保镖看着的玩意,就这么被陈禾用个黑色小包一路带上了客机到港湾。

“这还有花生的。”

陈禾又掏出第二件宝贝,吃过一次亏,大嫂在给未出世的侄儿挑礼物时,选的金镶白冰翡翠项圈,男孩女孩都能戴,沉甸甸的,搁手里得有一斤多。

“大嫂,这也太贵重了。”陈禾送的东西都是静等升值的高货,郑爷还真有点不敢要,客气起来。

“这有什么?你太客气了。”陈禾细眉微蹙,“你和峋峋,在我们看来已经是一家子了,就是咱家的情况特殊,也不好给你们两个大摆酒席,这些物件上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陈禾话说到这份上,郑秋白就顺坡下驴收了。

霍峋倒是很满意自家出的这份礼,一下子弥补了郑秋白登门霍家时的大出血。

不多时,小花生喂奶结束,终于被育婴师抱了回来。

闪亮登场的红彤彤幼崽,立马吸引了大嫂的关注,沉默寡言的霍峥更是一个箭步围了上去,身手敏捷、健步如飞。

只是霍老大的手没来得及碰到侄子软乎的脸蛋,就被尽职尽责的霍爸爸伸手挡了下来,“不许碰他。”

霍峥急了,“我刚刚去卫生间洗手了!还搁了洗手液呢!干净的!要不你闻闻呢!?”

“洗了手也不许碰。”霍爸爸铁面无私,他的孩子,说不许碰就不许碰。

只可远观,爱看不看。

最终还是为小侄子忍了的霍老大和妻子一左一右,很快被小小一团,张开小嘴打哈欠的崽子萌化了心肠。

霍老大笑出一脸褶子花,“瞧瞧,这眼睛大,有神!还有这小脸蛋,跟戏台子上唱红脸的一样,真有气魄!”

“这眼睛真是不小,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娃娃有这样深的双眼皮呢,我们小花生将来一定是个俊小哥!”

霍峥和陈禾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喝完奶有点困的小花生被吵地眨了眨眼,小脸上又失去了笑容。

柔软的小宝宝暂时还理解不了大人们的语言,但他知道自己想靠着爸爸睡呼呼觉了。

花生好困哦。

其乐融融的氛围,被小花生因为困倦需求而带来的细小哭声打破了。

比起其它孩子高分贝的嚎啕,花生的哭声算很小了,像小猫叫,哼哼唧唧的,又轻又柔弱,一种懂礼貌的控制音量,不吵人。

这也就导致昨晚上花生夜里醒过来,因为不适应眼前环境哭哭的时候,郑秋白压根没听到。

还是一直睁着眼没敢睡觉的霍峋及时发现,找来Asha,最终两人又将病床上的郑爷叫醒,把孩子放到他怀里,才把孩子哄好。

“哎呀哎呀,怎么还哭鼻子了!”霍峥一把年纪了,也是威严人物,卖着老脸给花生做鬼脸,“羞羞啊!”

花生见状哭得更急了,咧着小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扭着脑袋找爸爸。

陈禾也急,退休教育专家,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际经验,拍着手给小侄子唱美声版的两只老虎。

不过哭哭啼啼油盐不进、把大伯和大伯母逼成艺术家的小花生,应该是还没养成艺术鉴赏能力。

这哭的,霍爸爸都快发飙了:“大哥,您不会哄孩子能不能别硬哄!这吓得人哭到喘不过气了!”

“你个混小子!你小时候就吃这套,一看见我这鬼脸就嘎嘎乐!”

“那我和花生能一样吗?”霍峋从小多皮实,他儿子可是细皮嫩肉的大宝贝!

眼看霍家的俩炮仗即将点燃,郑爷赶紧伸手,单手把花生抱进了怀里,侧着拍了拍。

成功进到爸爸怀里的小花生眯起眼,哭声渐渐小了,就是还时不时沁出两滴泪,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可怜见的靠在爸爸的怀里。

“这就不哭了?”火冒三丈的霍老大也没看见郑秋白有什么哄孩子的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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