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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说了声谢谢。

宿舍是切入点,就算这个男生认错了人,她也可以让宿舍老师在系统里帮她查一查的,这是现在最快的方式。

她一路小跑到男生宿舍。

可是事情没有她想象中这么顺利。

宿舍老师有些轴,不肯透露学生的隐私。

孟秋杵在窗户外面,着急道:“老师,我不接触他也没关系的,只要把快递还给我就可以。”

宿管被她缠得有点烦,“说了我们有规定,信息不能透露就不能透露,能考进来说明你成绩不差,怎么解释这么多遍你还听不懂。”

他起来去倒水,孟秋一路跟着,她不是听不懂。

她没办法了。

孟秋厚着脸皮继续说:“要不您给他我的联系方式也行,我不怕泄露。”

宿管在饮水机旁接水间隙扫了她两眼,“嘿,你这小姑娘长得文文气气,怎么这么倔呢,说不行就不行,要是你说谎没事找事,人家向上头举报我怎么办。”

宿管接完水往办公室走。

孟秋听到他说“上头”脑子闪过一道白光,杵在饮水机旁边,没再跟上去。

权力有时候是最有用的东西。

她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但这个方法或许会付出些代价。

她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给赵曦亭打了个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完全主动,不被逼迫地找他。

那边很快接通。

她直入主题,“赵曦亭,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呀?”

那边静默了两秒,紧跟着什么都没问,“说名字。”

语气冷静得,似乎对他而言,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孟秋报了信息。

赵曦亭言简意赅,“十分钟后发你。”

孟秋焦虑的思绪忽然平和下来,像打了一针镇定剂。

为一份可靠。

而且她以为赵曦亭会先盘查她,再和她做些交易,才会帮她解决问题。

可是这次他没有。

赵曦亭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淡声说:“你听着要哭了,孟秋。”

他顿了顿,嗓音温温地抚摸她的耳朵。

“别哭,嗯?出任何事,我都能给你兜底。”

“是任何事,明白没?”

“你现在在哪儿?”

孟秋没觉得自己要哭了,可是他一说,她突然想哭了,心脏陷下去一块,她缓缓蹲在饮水机旁边,软声答他:“我在学校。”

过了八分钟左右,赵曦亭那边就给她发来了联系方式,除此之外还有院系班级等资料。

孟秋着急忙慌地拨过去。

但可能她的手机号不是本地的,对方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接,三遍都是如此。

赵曦亭连课表都给她找来了。

孟秋干脆跑到那人上课的教室去寻人。

有个和他关系不错的说:“他家里有事,下午都没回宿舍,现在应该在高铁站了把。”

孟秋冷汗一下冒出来,“什么时候的车票?”

那人搞不清状况,疑惑地盯着她,也许是看她人畜无害又着急,没太警惕,一股脑都说了。

“他老家偏,今天就一班车,应该还有一个小时,你要追高铁去?”

孟秋说了声谢谢,拔腿就走,一路跑到校门口,顾不上衣服全是汗。

她想打车去,可是高铁站太远了,这个点快高峰期了,跑短途的车都不乐意接这种单子,容易堵路上。

孟秋一边打开地图算时间,一边急得团团转。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

孟秋怔了一下,想起来他们刚才的通话。

她认识赵曦亭以来,许多事都不合时宜。

他们之间发生的不一定全然是坏事,但这些好的坏的,总挡在合时宜的外面。

譬如现在。

他来,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情,因为她的秘密将全然暴露。

可是,这不合时宜的一瞬间,她又觉得,幸好他来了。

孟秋没再犹豫,拉开车门上去,对司机说:“去高铁站。”

赵曦亭没说什么,只是淡声吩咐,“听她的,能开多快开多快。”

孟秋一路看着窗外,焦灼感让她分不开心神想别的。

-

然而还是没来得及。

快要到高铁站的时候,孟秋又给那人打了几次电话。

那人似乎意识到真找他有事,终于接了,聊到拿错快递的问题,他语气有些古怪,“那个包裹是你的啊?”

孟秋脸一白,“你拆了?”

那人没正面回复:“给你放工作人员那里吧,我要上高铁了。”

孟秋心直往下坠,跑过去领的时候腿发软。

她脑子里冒出无穷无尽的坏想法。

她担心包裹破了坏了,里面的画是散开的,被很多人看见了。

又担心那人会拍下来,传到各种社交群里面,不管画是真的假的,当玩笑一样散出去。

高中的时候就有人这么干过。

高铁站门口到服务台短短一路,孟秋甚至滚过退缩的念头。

她不想要这个包裹了。

只要她一直没看到结局,就能装作不知道,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然而她看到包裹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滞住了。

孟秋眼睛一眨不敢眨,紧紧盯着包裹,重新问了一遍工作人员:“是我的吗?”

工作人员愣了愣,也开始怀疑自己。

“搞错了?”

“诶?那个小伙子说会有人来领,刚走没一会儿,他拿来的就是这个啊。”

包裹里是一只小熊。

紫色的小熊,很丑。

那人支支吾吾大概也是因为他以为没人要,真的拆了她的包裹。

赵曦亭跟在她后面,问她找到了没有。

孟秋坚持一路的情绪终于决堤,捏着那只小熊蹲下去。

她猜的那些坏结果没有发生。

幸好、幸好。

可是她真的站不住了,这一下午她神经都绷在一个最高点。

好累。

她身体里的骨头像是拆散了,重新拼装,浑身上下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痛感,挤压着五脏六腑。

为什么总是她呢。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在生活了。

身后跟上来的人似乎想要扶起她,掌心的温热贴着她手臂。

孟秋蓦地视线模糊。

她看向远处某个地方,但也不清楚自己在看什么,她不肯眨眼睛,眼眶托不住那么多水,睫毛晃了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紧跟着鼻子也堵住。

她强忍唇角保持平静,试图将喉咙的那股涩感和哽咽压下去。

可是越忍,哭意越忍不住。

孟秋蜷缩身体,挣脱赵曦亭扶她的那只手,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

像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完完全全塞进他的胸膛,汲取他身上的暖。

就一分钟。

就依赖他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