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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剑仙,在世人面前的几次出剑,俱是以无敌之姿出现的。

但朝青秋从未和别的剑仙相争过,不是因为他不愿意。

只是这个世间除去朝青秋这位剑仙之外,哪里去找第二位?

既然找不到第二位,那么自然看不到。

直到之前不久,叶长亭出现在这个世间,让这个世间有了第二位剑仙。

和朝青秋这样的世间无敌的剑仙打上一场,自然会是每个用剑之人想要做的事情。

叶长亭也不例外。

这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机会。

云端之上,剑气纵横,叶长亭高坐其中,就像是一位谪仙人。

在未临这山河之前,叶长亭本来就是那个江湖里最为夺目的一人。

不管是数次入皇宫也好,还是后来登山破境也好,他都几乎是以一人之身便让整个江湖黯然失色。

片刻之后,云端远处忽然闪现出一道金光,有只硕大的黄鹤出现在云端。

黄鹤之上高坐一人,穿着黄色道袍,神情漠然。

只是远离叶长亭数百里,并未踏足那些充满剑气的云海里。

有一面乾坤八卦镜在云端出现,绽放金光!

穿过云海,金光就要落到叶长亭身上。

云海翻腾,无数磅礴气机在这里生出,一时间这云海就如同一锅水,刹那沸腾!

叶长亭并未做些什么,只是云端便生出无数剑气,随着一道剑光生出,整个云端,剑意大作!

无数剑气涌向那面乾坤八卦镜。

如果说之前杜圣只为试探,那么叶长亭这次回应便是无礼。

无数磅礴的剑气在云海里游走,最后遇上那道金光。

金光和剑气相遇,对峙片刻之后那道剑气便硬生生逼退金光,落到了乾坤八卦镜前,杜圣一招手,磅礴气机驱散了剑气。

叶长亭睁开眼睛,无数剑气随即一顿。

这位剑仙身侧的古剑颤鸣不已,这两位沧海修士,一经相遇,并未多言,便已经交手。

乾坤八卦镜飘落到杜圣身侧悬停,这位一向对剑士没有好感的圣人张口欲言,可尚未说出话来,叶长亭便站了起来。

随着他站起身来,数道剑光出现在云端!

黄鹤惊慌鸣叫,叶长亭出剑了!

这位杀力无穷的剑仙脾气也很差,竟然尚未犹豫就要对一位圣人出剑!

杜圣看着这一道气势和朝青秋出剑也相差不远的剑光,蓦然大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再不犹豫,在剑光撕裂云海的时候,杜圣便往后退去。

黄鹤高飞,杜圣脸色极为阴沉。

那道剑光就在身后,在杜圣看来,就像是一条毒蛇,伺机而动。

他从来没有想过,眼前那个人即便是剑仙,也一定是才走进沧海没有多少年的剑仙而已,论战力定然是及不上朝青秋,他应付起来应该是相当简单,可他没有想到,叶长亭的性子如此暴戾,动辄便要出剑,之前那一剑,不管怎么看都是几乎倾力一剑,自己要是犹豫片刻,指不定便要和他遇上。

遇上之后的胜负,才真是一点都不好说。

杜圣站在那些剑气之外,看着那个站在云端上的白衣男人,沉默相待。

后者提着手中的剑,神情古井无波。

远处又起金光,有另外一位圣人踏云而至。

云端之上出现了一点朱砂,无数磅礴的气机随着那一点朱砂便涌现出来,在云端肆掠。

在那点朱砂的映照下,云端那边红了半边。

杜圣站在远处,手里的乾坤八卦镜在手里,光华流转。

叶长亭看着那点朱砂,沉默以对。

在他那座江湖里,哪里会有这么的花里胡哨的东西。

宁圣来到这边,看着远处的叶长亭微微皱眉。

这位道门圣人和杜圣同出一门,一点朱砂,山河自然都要色变。

他漠然开口说道:“你是何人?”

叶长亭没有理会他,只是提剑,无数剑意渐渐生出,这位剑仙竟然胆大到了这个地步,面对两位道门圣人,就要提剑相杀?

可是这个世间,要是说朝青秋能够如此行事,这是谁都相信的。

本来那位走到了沧海尽头的剑仙,有这份实力。

但是眼前这位,籍籍无名,即便是剑仙,又有几个人相信呢?

可是事实就发生在云端。

若是宁圣不收手,便一定会遇上那一剑。

宁圣微微皱眉,催动朱砂往前而去,随着朱砂前掠,这云端呈现出了一副怪异景象,无数云朵被染

红,红得发紫!

叶长亭握住手中的陌上草,在云端缓行,走在那些被染红的云朵上,片刻之后对着天幕递出一剑,磅礴剑气直接便撕裂了那朱砂映照的天空。

这一剑之后,叶长亭并未停手,他继续向着前面走去,无数磅礴剑气随着他往前,便跟着一动,只用了片刻,仅仅片刻,剑气便快要到了宁圣身前。

这位圣人这个时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位自己之前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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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年前说剑仙杀力无穷,那都已经是古籍上的说法了。

六千年后朝青秋一人剑气纵横数万里,但宁圣认为世间仅仅是一位剑仙而已。

但现在看来,这一位,杀力一点不差。

即便不如朝青秋,但比起来他们,要胜过太多了。

宁圣的朱砂破碎,整片天空开始变回原本的颜色,宁圣也往后退去,站到了杜圣身旁。

这两位道门圣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各自眼中的恼怒。

朝青秋应付不了也就算了,谁叫他是这个世间最厉害的剑仙,但是眼前这一位,本来就没有什么名声,可为何还是应付不了?

如此一个普通的剑仙,他们两人都应付不了,岂不是说这世间的剑仙,便天然要高出他们一头?

这如何使得?

两剑,逼退两位沧海修士,叶长亭不准备继续出剑,他提着剑就站在这片云海上,看着两位圣人,然后冷然开口,“朝青秋与我一战之前,谁入这片云海,谁便先看看我的剑。”

声音不大,但在云端回响。

这可是对两位圣人所说,并非是对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

杜圣冷笑道:“你胆敢威胁我?”

叶长亭不愿意多说废话,他只是看着杜圣,意思已经很清楚,你要是不服,你便往前走一步,走一步之后,你就看看到底是你的那面镜子厉害,还是我手中的剑厉害。

杜圣也看懂了叶长亭的意思,便更是恼怒。

他堂堂一位道门圣人,不知道在人间有多少信徒,不知道多少道门修士把他当作信仰,他在云端坐了数百年,也不曾见过像是眼前这人那般的,还敢威胁他。

宁圣默不作声,这位圣人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位剑仙的剑实在是太过锋利,只怕是比起来自己还要胜过很多,他根本不是他的敌手。

而且他隐隐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朝青秋的影子。

这并非是说他的剑和朝青秋的剑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只是说朝青秋作为世间第一人,做了那么些年,自然会有一种举世皆不如我的气势,而眼前这一位,身上竟然也有。

与朝青秋同处一个时代,宁圣很清楚,朝青秋的剑道境界别说他们这些三教圣人,即便是再出另外的剑仙,都绝对不可能是那位的对手,可眼前的这位剑仙,既然是剑道境界不如叶长亭,为何还有这般近乎疯狂的自信?

这难不成是当真是一位剑道修为不弱于朝青秋的剑仙?

无数疑问在宁圣脑海里出现。

杜圣恼怒,但是却不敢做些什么。

宁圣更是什么都不会去做。

于是两位圣人便都停在了远处的云端,好像就是看着这位剑仙。

叶长亭面无表情,盘坐下来之后,又开始闭目养神,无数剑气在四周。

事情远未了结,谁都知道,等到之后朝青秋选择如何离开人间之后,这里一定会爆发出一场大战,到时候会有几位沧海入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叶长亭之前的那句话,说不让那两个圣人踏入云海,那便是不让那两位圣人踏足云海,只要他们胆敢往前一步,叶长亭的剑就要在他们身上割开一个口子。

这云海之下就是洛阳城,朝青秋在城里。

他作为一位剑仙,自然很容易的就听到了云端传来的话语。

柳巷作为一位剑仙,自然也听得见。

两个人一直并肩,听到这句话之后,柳巷感受着那股玄而又玄的剑气,然后皱了皱眉。

这个人是谁?

为何让他都觉得剑道修为似乎还要在他之上?

朝青秋好像是知道柳巷的疑惑,他感叹道:“这世间剑道,六千年前由柳巷夺魁,如今是我朝青秋站在顶峰,不出意外,他也会是一代剑道魁首。”

柳巷问道:“你觉得我和他比剑,我有几分胜算?”

都是这样问了,便可以知道就算是柳巷,都没有把握了。

朝青秋摇头道:“不多。”

柳巷忽然明悟,“你要离开人间,不仅是因为倦了,还是因为你要给他们让路。”

这个世间的绝大部分修士都知道朝青秋要离开人间的原因是自己倦了,但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位剑仙别处的想法。

柳巷开口,便算说对一些。

朝青秋没有反驳,反倒是说道:“道门修士说的气运一说,并非无稽之谈。”

柳巷微微蹙眉。

朝青秋坦然道:“不管是现在的叶笙歌还是李扶摇,或者说那个时候的朝青秋,都是世间的馈赠。”

朝青秋继续说道:“世俗里的百姓种田,丰收的时候,总有一个大年小年的说法,要是大年,那一定是大丰收了,粮食满仓,要不幸遇到小年,恐怕就只是填饱肚子而已,朝青秋便是生在大年之前的那个人,只是这个大年,只对我剑士一脉而已罢了。”

“六千年,剑士一脉再没有出过什么厉害人物,这岂不是就是说这六千年对于剑士一脉来说,就是再那个不过的小年?可小年小了六千年,得积蓄了多少东西?终有一日迎来大年,又会让剑士一脉得到什么,恐怕就是数千年难得一见的大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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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大世,却被我朝青秋先占了。”

“我朝青秋把这个原本应该落到每个剑士头上的气运全部独占了,所以有我朝青秋成为这个世间第一人,有我朝青秋风光无比,但这等窃取气运的事情,不是我想做的,但我不得不做,因为我身上还有担子,但我总有一日一定会还给他们。”

朝青秋说道:“如今你柳巷来了,他叶长亭来了,不管如何,都可以保证剑士一脉还在了,可只要我还在,这世间就难出第二位剑仙,我如何能够不走?”

声音平静,但是一字一句,都如同惊雷落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抱着古剑的女子站在屋子里,恍惚出神,她不过是一介女流而已,但是也能明白很多事情。

朝青秋看着柳巷,然后笑道:“只是我没能让我自己好好的活过。”

言语里多苦涩。

朝青秋是世间无双的剑仙,在世人们看来,即便是肩膀上有个担子,但是也该过得潇洒,从这些年来看,不论是在妖土杀大妖,还是在某处剑开天幕,朝青秋都该是自在的人才是。

但要是知道了朝青秋这些话,才真的会知道,这位剑仙,从来不自在,片刻自在都没有。

一点自在都没有。

他是最苦的那个人。

朝青秋深吸一口气,好似彻底放松了,他看着柳巷,“今日之后,朝青秋真的便什么都不管了,朝青秋解脱了。”

柳巷默然无语,同朝青秋比起来,那位六千年前一心寻仙,从而导致之后的剑士衰败的柳巷柳大剑仙,要差去很多。

数也数不清。

朝青秋伸手揽了些雨水入口,然后自顾自笑道:“无长生也好,有长生也好,若是活得那么苦,为什么要一直活?”

像是在问柳巷,但柳巷知道,这不是在问他,甚至不是问这眼前的任何人。

而是问的整个剑士一脉,问的整个天地。

朝青秋仰头大笑,这对于朝青秋来说,便是难得出现的事情。

“但愿之后人间,有剑士练剑不为别的一切,只是为剑而已,但愿之后人间,世间剑士,不必为任何事情牵挂,但愿之后人间,有剑士能剑开天幕之时,便一剑开天幕,能一剑剑气纵横九万里之时,便纵横九万里,但愿之后世间,再无剑士,同我朝青秋一般,过得那般苦。”

说完这句话,朝青秋走入雨中,这一次不再用剑气驱散雨水,任凭雨水打湿衣袍,他站在雨中,平静不语。

柳巷忽然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

相问便是想着要替朝青秋解决。

朝青秋摇摇头。

像是他这般的人,如何会把事情假手于人?

站在雨幕当中。

朝青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位剑仙,自从练剑之后便一直被剑士两个字压在肩膀上,一刻都没有放下来过,直到今日,真的无牵无挂了。

他深吸一口气,默念一声。

然后小院里的雨水不再落下,它们悬停在半空,忽然静止。

与此同时,从这座院子开始,这种景象一直蔓延出去,然后整座洛阳城的大雨都停在了半空中,无数修士看到这幅景象,都怔怔出神。

然后朝青秋看着那个站在屋里的女子,平静说道:“我朝青秋最后一剑,便是今日了。”

那女子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不去说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朝青秋喜欢过的女子,但今日她便是那个世间最爱朝青秋的女子。

她抱着剑,始终不愿意递给朝青秋。

朝青秋开口说道:“世间有分离,不必如此。”

女子泪流满面,靠在门旁,良久之后,这才缓缓起身,依旧是泪流满面,而她则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把怀中的剑抛出。

然后朝青秋看着那个站在屋里的女子,平静说道:“我朝青秋最后一剑,便是今日了。”

那女子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不去说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朝青秋喜欢过的女子,但今日她便是那个世间最爱朝青秋的女子。

她抱着剑,始终不愿意递给朝青秋。

朝青秋开口说道:“世间有分离,不必如此。”

女子泪流满面,靠在门旁,良久之后,这才缓缓起身,依旧是泪流满面,而她则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把怀中的剑抛出。

然后朝青秋看着那个站在屋里的女子,平静说道:“我朝青秋最后一剑,便是今日了。”

然后朝青秋看着那个站在屋里的女子,平静说道:“我朝青秋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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