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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惠细声说:“没有,他那人就那样。”

人有一样通病,眼睛永远是往上看的,尤其是权术主义者。

他捏了捏她的手背,“你不喜欢,下次就不见他了。”

且惠搅着茉莉花茶冻,“这有什么好不见的,还能人人待见我啊?”

沈宗良笑:“心思还挺透亮。”

且惠也笑了,这并不是她心胸多么地广大,而是分得清主次。

她只是想和沈宗良待在一起,其余的人是什么态度不重要。

这一份感情,说到底,不过是场具有时效性的体验。

在这当中,她还不能影响学习,再刨掉日常琐事,兼之沈总公务繁忙。

且惠算了算,她真正能够占有他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她要争分夺秒,免得将来懊悔。

懊悔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多看看他呢?

他们吃过饭,又坐着说了会儿话。

唐纳言问:“要不要组个牌局打打?”

沈宗良摆了下手,他看且惠也不怎么喜欢这里,说要先走。

周覆会意,没有强留他,“那我送你们出去。”

且惠笑着跟雷谦明他们道别,挥了挥手。

一行人走到前厅时,猛地听见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

前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

再一看,沈棠因和徐懋朝早不在了队伍里。

谁也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雷谦明压低声音,“别真让我说中了,晋丰那小子来了事,冲冠一怒了吧?”

且惠听见他俩交谈,回头啊了一声,捂着嘴问:“他俩为棠因打起来了?”

庄新华笑,“还真说不准,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宗良和周覆走在最前面,大步迈过了朱红门槛。

二人站住一瞧,这一阵叮咣五四的动静,果真是他俩闹出来的。

穿制服的警卫怎么拉都拉不住,又不敢真的伤了他们。

就这么一边站了三四个人,分别拽着魏和徐的胳膊,当中还夹个柔弱的沈小姐。

魏晋丰嘴里还不依不饶,“我告诉你,棠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你休想!”

“是吗?”徐懋朝抹了下嘴角的血,笑得特邪,冲上去又要打他,“我才走几天,轮得着你称霸王!”

“徐懋朝,从前你是厉害,现在就未必了。”

“孙子!知道你家现在牛了,能说得上两句话,但照我你还差远了,明白吗!”

“我明白你大爷!”

眼看两个人要扭打在一起,警卫们又使出劲来钳制。

沈宗良手负在背后,朗声吩咐道:“都松开,让他们打个够。”

俩为爱发昏的小伙子,听了这话以后都木在那儿,讪讪地不言语了。

周覆使了个眼色,让拉架的警卫们都下去。

等了有一分钟,一屋子人大气不敢喘,安静极了。

沈宗良才说:“来,你俩就在这儿决一死战,有什么事今晚当面说开,横着出去一个就消停了。放心,你们爸妈那边我去说,尽管打。”

沈棠因见叔叔来了,顺势躲到了他身后。

听见他这么四平八稳地劝架,且惠差点要笑。

但周遭噤若寒蝉,愣没一个敢吱声的,她才忍住了。

过了片刻,见他们还是避猫鼠似的不敢动。

沈宗良的语气带点好奇,平静地发问,“怎么这会儿又拘谨上了?打架好解决问题的。”

说完,又不耐烦地催促了一遍,“快点的,开打。实在不过瘾的话,后厨还有两把家伙,你俩拿上火拼。”

但魏晋丰和徐懋朝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动手了。

两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认个错时,忽然就听见沈宗良拔高了音量:“打啊!怎么不打了!鬼拉着你们的手了?”

沈宗良满身威势,话如惊雷一样砸在地砖上。

两个年轻事主都各自激灵了一下。

且惠也惊着了,细白的手腕抖了抖,牵着她的人察觉出来,在她脉搏上揉了揉。

这乱哄哄里匀出的一点细微之处的关怀,让且惠面红心热。

雷谦明嘿了一小声,“还打个屁啊,吓都吓死了。”

且惠往他那儿投去赞同的一瞥。

雷谦明朝她眨了下眼,算是产生共鸣了。

徐懋朝吸了吸鼻子,“二叔,真是他先来找我麻烦的。”

周覆说:“就算是他找你麻烦,你忍着点儿怎么了?”

沈宗良也指着他,“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哪天才能干件像样的事儿,让我也高看你一眼。”

“小叔叔,”徐懋朝还委屈上了,“我......”

他话没说完,魏晋丰那里已经喊上痛了。

棠因立刻走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魏晋丰捂着肚子,“这里疼死了,估计是内伤。”

“这么严重吗?”棠因紧张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走吧。”

魏晋丰被她扶着出门,临走前还不忘挑衅地看一眼徐懋朝。

引得庄新华低头直笑,“真孙子这是。”

徐懋朝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

他当即靠拢了沈宗良,“小叔叔你看他,我说了不是我惹事儿!”

沈宗良不愿听这些,大力挥了下手,“少喊冤了你,回了大院找卫生员瞧瞧,今后老实点。”

“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且惠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憋着笑。

沈宗良几次扭头看她,板着脸说:“这热闹是给你瞧美了。”

且惠耸耸肩,“跟我又没关系,不是在争做你侄女婿吗?对吧小叔叔。”

她诶了一声,笑着叫他,“沈宗良。”

开车的人柔声应响,“嗯,怎么了?”

且惠很好奇,“他们怎么那么怕你啊?”

沈宗良说:“什么话这是,我是他们的长辈。”

且惠不能更赞成的样子,“是,再混账的人也懂尊老。”

他啧一声,“有一句好话没有啊?”

“我开玩笑的。”且惠摇摇他的手臂,“不过,除了这点外,就没点别的原因了?”

沈宗良想了想,“可能因为我打架比他们都厉害,小崽子们怕吃嘴巴子。”

愣了几秒后,且惠止不住地惊讶,“真的假的?”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贯儒雅的沈宗良,犯起浑来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