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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韦嘉易现在对他也生不起气,便顺着他说:“是呢,吃了这些都不想吃粗茶淡饭了。”

赵竞听到想听的,微微颔首,代表认可。

饭后,尼克突然来民宿拜访韦嘉易,还带了两名名客人。

天完全黑了,他们穿着雨衣,雨衣上许多泥点,看起来有些狼狈。尼克介绍是山下的镇长,和当地警卫队的队长。镇长头发花白,不时咳嗽,队长身材高大健壮,但看起来也疲惫不堪。

镇长开口说明来意,他们想请韦嘉易在离开前,替他们拍摄一组记录的照片。

因为山下大片民居的损毁太严重,应急署已做出决定,要将一切推倒重建。不久后,所有的旧居所将不复存在。被海啸摧毁后的断壁残垣,也曾是不同的家庭,留有细微、平凡又唯一的生活印痕。若没有影像留住,只能在幸存者的脑海中不可靠地停留,转瞬即逝。

“我们想做一个纪念的博物馆。”镇长说,存放海啸的证物和照片,尽可能找出、留下每一个曾在那里生活过的人的痕迹,在馆内留存。这已成为继续在民居挖掘、寻觅亲人与朋友的居民的信念之一。

韦嘉易郑重答应,同时打消了他们给他支付酬劳的想法。

明天还要继续救援,聊完后,尼克三人便离开了。

韦嘉易没有自己的设备,从茶几上找到被赵竞截下的,原本用来记录李明冕婚宴的相机。一台全画幅的数码相机,价格高昂,能够满足纪念馆的拍摄要求。

他打开看,电池电量已不是很足,想在充电前先把能删的照片删了,能用的存进电脑。他本来也没打算把拍的那些婚礼照片发给李明冕,留着也是浪费储存空间。

赵竞本来坐在另一边回消息,忽然坐了过来,说:“你在看什么?”

“看我本来拍的,”韦嘉易把屏幕往赵竞那边转了一点,解释,“我刚到岛上,拿了相机,还去民居那儿拍了一部分街景,也可以给镇长。”

那天他到得早,一个人去酒店外转了转。不同于全包式度假酒店,当地人居住的地方很有生活气息。他当时的想法是,手里有相机,不用白不用,意外地留下了一些影像。

照片中的城镇坚固,人们表情鲜活,与现在仿若两个世界。赵竞看着,也沉默下来。

不过过了一百多张,便回到了酒店,又是另一片天地。韦嘉易和李明冕那些朋友也玩不来,敷衍地抓拍了晚上派对的场景。

这时候,李明诚也过来了,趴在沙发后,凑着一起看。

“这是烧起来之前吧,”他指着韦嘉易拍的照片,“这就是那个点火的!”

韦嘉易删掉。

李明诚指着下一张韦嘉易拍卡座中众人跳舞,背景中,李明冕的背影回忆:“李明冕这时候已经喝醉了,抱错一个模特喊老婆,被他老婆打了一巴掌。你是不是没看到?”

韦嘉易又删掉几十张。

直删到婚礼当天,韦嘉易拍的一张布景照片,赵竞突然开口了:“这是什么?”

他指着一个巨大的鲜花摆设,像本来要抓着韦嘉易的手,把照片放大,突然意识到什么,把手缩回去,冷硬地用语音控制:“放大给我看看。”

韦嘉易感觉赵竞很明显地在避嫌,心说原来赵竞有点恐同。韦嘉易社交圈广泛,遇到的恐同的人非常多,也常有了解他性向前后表现不一的事发生,他都习惯了,因此只是心情略感复杂。而且赵竞眼睛挺尖的,把照片放大了,可以看到摆设旁的标牌,写着“新婚快乐,潘奕斐赠”。

“怎么还有他?”赵竞语气很差地说,还冷冷地看了韦嘉易一眼,“拍这干什么?”管得依然很宽。

韦嘉易这次很无辜:“所有场布我都拍了一圈,正好拍到了。”

“你不知道吗哥,”李明诚没有意识到赵竞对潘奕斐的敌意,“潘奕斐是新娘的哥哥啊。”又看向韦嘉易:“嘉易,你们是不是关系不错?”

韦嘉易余光都感觉赵竞脸拉到了底,立刻澄清:“没有,不熟的。”

“哈哈,那就好,我不是很喜欢他的新电影,”李明诚不疑有他地闲聊,“以前拿奖那部还可以。”

赵竞根本没看过,口出狂言:“都是烂片,看了浪费时间。”

李明诚一怔,不知道赵竞为什么对潘奕斐意见这么大,有点不敢说话了。

婚礼傍晚的落日还是很美,韦嘉易留了几张只拍到了大海的,还有他离远了拍的全景。后面还有些宾客对仪式的反应,有些人在出神,有些人被感动,韦嘉易留了一些他觉得不错的。李明诚和他家人的也没删。

再往后有一张背影,主角是一位穿着套装的太太,韦嘉易依稀记得她是某位长辈。照片看不到脸,韦嘉易觉得自己拍得也很一般,正要删除,手腕突然被赵竞拽了一下。

赵竞拽完,自己也愣了愣,可能是本能反应让他忘却恐同。

他马上松开了,手还不自觉抓了抓,然后指着照片上女士旁边很模糊的小半颗头,很不高兴地看着韦嘉易,指责:“韦嘉易,这是我,你没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