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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我是金华航空俱乐部的航空运动?教练,正在做教练飞行。”

其无线频率进?入识别机,与资料库保存的资料相符合,该机属于贩毒集团的飞机,曾多次非法进?入我国领空。

何商岐眯眼,与他联系的神秘人居然说的是真的。说这次交易,除了购货还有?送货,两?百桶乙.醚和三百桶丙酮。他下令继续监视,采取欲情故纵的方法,放长?线掉大鱼。

得了空档时间,何商岐前往卫生间与家中打电话,他拨正制服的勋章,“跳闸了夫人有?没有?惊慌害怕?”

“没有?,夫人睡的很香。”

他坚毅的脸庞柔和了些,想到什么,说:“订婚宴前不要让她出门。”

交代完事情,何商岐本着人道主?义询问神秘人是否需要保护,毕竟她的身份可?能是山间株式会社的高层。

“不用。”

他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

甄佩文望着农田丰收的庄稼,如果白天?这里应该是一片可?爱的金黄色。然而这里即将降临两?只?白色恶魔,随时吞噬无数生命。

为报仇已?经做了太多错事。走在这条路的人谁手上没几条人命,杀了就杀了,尚能说服自己。可?山间株式会社贪婪不改,侵犯她的国家,残害无辜同胞。

良心岂能安?她无法挣脱泥沼,背弃自己的血液,被?亲儿子骂了两?年,如今她终于有?机会弥补罪孽。

她不知道为什么江归一突然愿意和解,但变干净的江家何必再跳进?染缸。

江之贤虽然不是位好丈夫好父亲,严格意义上也不是一位合格的领袖,背信弃义,铲除异己,可?他为江家铺得是条光明的康庄大道。

不管江归一是否真的接纳,这次,她不得不再骗他一次。

经过两?年甄佩文的头发已?蓄长?,绸缎般浓黑顺滑,她摸着胸前的发梢,想到江归一的长?发,那双丹凤眼弥漫化不开的哀伤与遗憾。

“世事无常,何必每件事都要追根究底去问为什么。”

沉默须臾,何商岐铿锵有?力地说:“你要相信国家,这算戴罪立功。”

“何大校,我一直相信。”甄佩文坦然道:“可?我必死无疑。”

况且,想回的故乡已?经消逝在岁月长?河中,而如今的故乡没资格踏足。

挂掉电话,她转身对梨花组的成员用日语询问:“老大和Y快到了?”

这时巨大轰鸣声划破夜空,众人卸货的动?作?稍顿,抬头张望,一辆跑车从国道驶来,竟然是辆骚包的粉色法拉利。

甄佩文眯着眼,田岗大雄这次出现的主?要目的,除了输送,还有?为这位神秘的Y。

illusion Connoisseur,新型避法毒品,避的是国外的法,对于欧洲、南美?洲的市场绝对是非常有?冲击力的东西,利润不可?估量。做出这种东西的天?才,哪个黑色家族不想招揽,准确而言,就算是绑,也得绑走。

甄佩文解开西装,确认内袋的枪。

这次行动?成败与否无法预料,不如趁田岗大雄没到前杀了Y。

然而当她看到副驾驶的人出来时,眸中探究难掩。

未成年的小男生?

陈窈没想到陆地对接的人居然是甄佩文,幸亏戴了口罩墨镜。她低声,“人设有?变,记住,等下照着我打的字回答问题。”

岳山:“是,Y爷。”

走近了,甄佩文微笑,即便穿着中性的黑西装,仍旧风韵犹存。

“Y,你来迟了。”

江归一长?得那般勾人心魄,果然遗传了她的基因。陈窈视线梭巡,除梨花组的人还有?另一拨人,应该是江家鹰犬。她用手机敲了一行字,岳山转述,“抱歉,对中国的路不熟。”

甄佩文挑眉,略微怀疑看着他们。

“Y爷从不与陌生人交流。”

岳山比想象更上道,陈窈赞许地看他一眼,撩起袖子露出花臂,从口袋掏出烟盒,敲了根烟递给甄佩文。粉末簌簌往下掉,她挑眉,“这是?”

岳山看着手机的字,不禁又开始佩服陈窈心思的缜密,说:“样品,尝尝味道。”

甄佩文将烟放在鼻尖轻嗅,心中了然,烟还回去,“抱歉,我不吸。等老大到了,你可?以给他品鉴。”

操!偏偏是甄佩文,性格那么优柔寡断怎么绑她?江归一的敏锐度超乎想象,万一他发现赶到农田,她就跑不了。

陈窈心中焦躁,保持高冷,双手抄兜,遥望隐蔽于农田的飞机。

就在这时,灰云密布的天?穹隐约闪烁红点。

还有?变故?

她眯眼,想起甄佩文那张提醒江归一“有?诈”的纸条,眉心慢慢蹙起。

砰!

一声枪响。

男人闷哼声在背后?响起。陈窈惊讶转头,瞳孔放大,岳山捂着肩膀,鲜红的血从指缝溢出,而甄佩文那双和江归一相似的丹凤眼,目光冰冷狠决,杀机尽显,她再次扣动?扳机,用日语大喊:“这人不是Y!是卧底!”

“立即射杀!”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两?拨人如虎狼对峙,枪声此起彼伏。陈窈分不清究竟是想杀她还是保护,正想说话向甄佩文表明身份,不知情的岳山抗起她冲向路边的法拉利,把她塞进?副驾驶位,一脚踩下油门,大吼:“低头!”

车如箭在弦,陈窈还没系上安全?带,下意识低头,“岳——”

砰砰砰!车窗碎裂,玻璃飞溅。

车速飙快,风驰电掣。

陈窈额头猛地撞向中控,霎时眼冒金星,呼啦啦的风涌入车内,枪声隆隆震天?,她弓着腰,边在颠簸中系好安全?带,边无奈地说:“岳山……那人我认识,她是江归一的母亲,你动?作?太快了,我们现在只?能跑命了......”

无人回应,陈窈对感情迟钝的心脏陡然漏掉一拍,她这才意识到岳山中弹,侧头,男人握方向盘的手臂,血从浸透的黑色西装滴落,视线上抬,他满头大汗,神色痛苦,察觉她在看他,勉强露出笑容,“抱歉......我太急了,你有?没有?受伤?”

陈窈怔然半秒,摇头。

他说那就好,“后?面?的车还在追我们......不能停了,你看看跟谁打个电话?”

事情再次失去既定轨迹。到底是哪一步算错!为什么总背道而驰!她死死咬唇,掏出手机赶紧拨通甄佩文的号码,但无人接听,手指触到江归一的号码,犹豫间,砰地声,轮胎被?子弹打爆,车陡地倾斜,冲向农田。

跑车底盘低,直接卡进?沟渠,整个车侧翻,恰好副驾驶朝下,陈窈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拼命攥住安全?带,千钧一发之际,岳山迅速解开安全?带扑向她,将她搂进?怀里。这好像是第一次抱她,他想。

哐当!哐当!

天?旋地转,陈窈紧紧闭眼,胃腑翻江倒海,鼻腔充斥浓重血腥味。

哐当!原本抵挡外力撞击效果的弹簧装置松动?,钢柱弹出。

噗嗤——

那是极为坚硬的东西穿破皮肉的闷重声,脸颊溅到温热液体。陈窈浑身僵硬发冷,“岳山……?”

当车停止翻动?,空气充斥碎屑烟灰,她缓缓睁眼,一条钢柱从岳山背后?穿透心脏,露出的一段,挂着血肉的筋膜组织,鲜血淋淋。

她的心跳瞬间失去频率,岳山也愕然地低头,血从他身体各处涌出,而后?方追逐的人紧咬不放,轰鸣声与白灯愈来愈近。

一切迫在眉睫,陈窈慌忙掏手机,想打电话给江归一。岳山松开她的肩,按住她的手,声息虚弱地说:“陈窈,来不及了,无论你打给谁,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知道你包里有?炸药,炸掉车,躲进?稻田,再打电话给二爷......”

陈窈知道岳山说的事实,这是最好的办法,反正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抛弃他,炸掉车逃跑。

她沉默,继续摆弄手机。

岳山明白陈窈的想法,突然笑了下,为她的改变感到欣慰。他眼眶泛酸,从压瘪的驾驶位拽出她的包,咳了一口血,“我撑不了那么久,陈窈,听我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闭嘴!”陈窈脑子转得飞快,琢磨更好的解决方案。

“陈窈,你不是杀人犯……”

她抬头,“什么......”

“真的......”他说:“那天?你为制造不在场证据提前离开,我一直在旁边盯着,那些浸透的纸被?风吹掉了。我想帮你完成心愿,踏进?了院子,结果你父亲醒了......”

苏醒后?的陈泊序看了岳山一眼,什么也没说,将陈窈留下的罪证全?部清除,然后?重新躺回暴雨里的玫瑰园用同样的方法自杀。

岳山不明所以,问为什么。陈泊序咽下钟清欢最后?的骨粉,将红玫瑰压向唇鼻,雨水在他仰起的脸交错。他平静而绝望地说:殉情。

爱欲和杀欲本质那么像,他习以为常,可?当再杀人时,无比清晰的区分让他崩溃了,原来他在爱意最浓烈时亲杀了自己唯一的爱人。

——别告诉陈窈这件事,太复杂的感情,她不会懂也不会信,让她以为这是场完美?犯罪,做纯粹的坏人。

“你父亲想把你培养成杀人狂,帮你清除证据,他是自杀的。”岳山惭愧地说:“而我是帮凶,我看着他窒息没救他……”

“不可?能!”陈窈浑身发抖,她竭力冷静,手指颤抖去解手机屏幕,这才发现触屏失灵了。她无意识呢喃,“不可?能……”

“我中了弹,腿也被?压住,以你的力气搬不开......”

“闭嘴!闭嘴!”

“别浪费时间了......”岳山流下眼泪,生命力在身体流逝,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了,“快跑吧,他们要抓你做坏事......”

陈窈红着眼,“闭嘴!你给我闭嘴!闭嘴!”

“陈窈……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多活了好几年呢。”岳山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从胸口沾点温热的血抹到她嘴巴,“神奇的药水.....分你一半......”

眼泪从她乌黑的眼睛流淌,冲刷开灰暗雾气,她倔强执拗地用手背抹掉嘴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