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血脉亲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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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海棠带着他们父子回京城办事,送弘晖去四舅舅家玩儿,在他们家吃了一顿早饭。
私下里海棠把这件事告诉了四阿哥,嘱咐他“早做防范”。
四阿哥当天下午去寺庙参禅,坐了一下午才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海棠开始忙明年选秀的事儿,明年青海的第一批秀女就要来了,这些秀女有些人的父亲还是大家族的子弟,所以上门的人很多,想把孩子接到他们家里住着。这时候上门表示对孩子的关心目的还是想盼着这孩子有一门好姻缘,给家族带来一门贵戚。
这些人是当初第一批驻防的满八旗,孩子生母们不是旗人,这就注定了她们没太好的姻缘,然而选秀就是皇家干预下的利益结盟,康熙自然不会放青海的旗人一直游离在外,势必要让京城的,关外的,西北的三地血脉相连,不会因为地域不同而产生隔阂,防止发生将来一方有难另外两方不支援的局面。
考虑到那些女孩在京城无依无靠,海棠的意思是在京城附近选一处地方让那些女孩住下,不为衣食发愁,在参与完选秀后能从容的收拾东西离开。将来不只是这些秀女,那些少年们也要有一些被调拨到京城做侍卫或者选拔到护军营。她想在房山自己的庄子上建造两处庄园,给这些少男少女们住着,就看康熙答不答应了。
除了这些外,分到海棠名下的这些旗人们陆陆续续地来请安,有些家里的孩子有出息,会带来拜见主子混个脸熟,有些是父亲去世,儿子来拜见主子。更多的是把海棠这里当成公堂,有纠纷的两方来找海棠评评理!
海棠当了三四天的青天大老爷,头一个闹起来的是弘阳,他在王府里觉得太没意思了,虽然王府的人都捧着他,但是一群太监侍女陪着他把以前的玩具都玩了一遍了真的很没意思,他想要出去玩儿。
因此扎拉丰阿就带着他出去吃席,为此还落下了很多埋怨“你带个孩子来干吗?”“有了世子爷在,很多玩笑就不能说了啊!”……
海棠惊讶地发现,出去了几天后,弘阳学会酒桌文化的糟粕了。他吃饭前跟父母说:“额娘阿玛你们随意,我先走一个。”
海棠目瞪口呆地看着扎拉丰阿,然后弘阳一口喝掉杯子里的羊奶,发出“哈~”,还拉长了口音,这是学那些人喝酒后烧嗓子烧心的反应。扎拉丰阿大喊:“没让他喝,奴才指天发誓,一滴酒都没给他喝过。”
然后弘阳把拳头伸出来,跟扎拉丰阿比划:“阿玛,咱们来划拳。”
扎拉丰阿赶紧把他的小拳头给放到桌子下面:“吃饭呢,划什么拳。”
“划呗,儿子想划,一起啊,我先来。五魁首啊,你说六六六……”
海棠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跟这对父子说:“日后少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再有下次,你们两个都要罚!”
扎拉丰阿不敢说话,弘阳说:“大家都是这样,酒楼里大家都是这么喝的,那不是乌七八糟的地方。”
“你闭嘴,”她跟弘阳说:“你最好今晚上给我忘了,我明日还听见揍你屁股,还有你扎拉丰阿,日后你带着他玩点高雅的不行吗?”
扎拉丰阿也很委屈,高雅的地方都有女人,他也做不出这种带着儿子去那种地方事儿来啊!而且他只要去那种地方,媳妇就算不知道也会被一群舅哥们给拆了骨头啊!
扎拉丰阿喏喏地说:“也没高雅的地方啊。”
海棠就觉得这人脑子轴,没高雅的就不能带他玩有趣的?问他:“门口海子的冰面上能不能玩儿?”
扎拉丰阿见到有人在冰面上抽陀螺了,立即说:“能!明儿奴才就带他去滑冰!”
海棠不放心,说:“先看看冰面,要是冰面薄了就别去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扎拉丰阿说:“要是冰面薄明儿奴才就带着儿子去看戏,再不行街上有杂耍,总能找到乐子。”
海棠心想这孩子怎么还长不大,长大了直接塞给学堂,到时候就能直接:玩什么玩儿,作业写完了吗?
晚上吃过饭,海棠带着盐宝去刷牙梳毛,父子两个洗完脚躺在被窝里,睡在中间的弘阳带着妒忌说:“额娘都没给我洗过脸帮我刷过牙,对盐宝那只狗比对我都好。”
扎拉丰阿问:“你和盐宝比啊?阿玛是比不过,不过你比它强,你看你额娘晚上都搂着你都不搂着盐宝。”
弘阳点点头:“嗯,那是我额娘,又不是盐宝的额娘,我才是额娘的小宝贝。”
海棠带着盐宝进来,拖着一个晒干的大狗窝,在角落里铺好,海棠还拿了小被子放好,跟盐宝说:“睡吧宝儿,这被子也是白天晒过的,晚上冷了自己盖上。”
弘阳爬到床边看着海棠把盐宝照顾着躺下了就喊:“额娘,睡觉觉了。”
“嗯,好。”嘴里答应着,海棠从梳妆台拿起一沓子拜帖开始翻看。她翻着就发现了一对兄弟的拜帖,忍不住说:“花善安排明日让年羹尧和年希尧来拜见我,有意思。”花善眼下是王府的长史。
弘阳问:“额娘,哪里有意思?”
海棠说:“年羹尧有意思,这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扎拉丰阿在一边说:“除了朝中有人,他自己也是有本事的,没本事就是朝里有人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年羹尧在康熙三十九年参加殿试,和他同科考试的还有张廷玉,年羹尧当时殿试成绩在二百名开外,是同进士出身,但是却与张廷玉等四十余人获得康熙钦点入翰林院做庶吉士。三年后,也就是康熙四十二年,在散馆考试中获得甲第,留在了翰林院做七品官儿,接着在康熙四十四年主持四川乡试,这时候的年羹尧也没超过二十五岁,接着两年后主持了广州的会试,一路升职,前途光明未来可期。因此颇为心高气傲,一般人还真不被他看在眼里。
海棠说他朝中有人好做官就是因为他本身就出生在官宦家庭,父兄都已经为官多年,年家是有底蕴的。岳父家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抬举他很容易。扎拉丰阿说他有本事,人确实是文武双全,有傲气的资本。
海棠把拜帖扔在了梳妆台上,吹灭了蜡烛准备休息,打算明日见见这位有名的年羹尧,不知道他未来是不是还那么有名。
弘阳喊着:“额娘快来,讲故事啊!”
“嗯,讲故事。讲什么?”
“讲孙猴子,昨天讲到了波月洞。”
“哦哦哦,波月洞中有个黄风怪,今儿给你讲讲二十八星宿和大地分野。”扎拉丰阿就说:“格格,他能听明白二十八宿都够厉害了,分野现在他还弄不清呢。”
弘阳喊着:“我要听,额娘我要听。”
“好好好,先讲波月洞,话说唐长老和孙猴子一行人从白虎岭白骨夫人的洞府出来,又行了四十里,来到了碗子山,这里有一处波月洞……”
第二天年家兄弟来访,年希尧带着年羹尧穿着便装来了。年希尧卸任官窑的督陶官,这次来是跟海棠说一声,顺便感谢这些年来海棠一直对他照顾和对官窑的看重。
和年羹尧比起来,年希尧的官途就显得平平淡淡,他从景德镇被调拨到直隶做知府,算是完成了从吏到官的转变。年希尧此人表现出学究模样,说话也不会咄咄逼人,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是很普通的老好人形象。全程笑眯眯的,和海棠对答的时候也很谦卑,这和他弟弟年羹尧区别很大,年羹尧听到他们聊的内容颇为不屑,特别说到官窑收入的时候,脸上有几分讥笑,先入为主地觉得海棠在借着他那傻哥哥的手敛财。
年希尧和海棠说了一会话,开始介绍弟弟年羹尧,说起了当初年羹尧随着海棠的船队南下寻父的事儿。
海棠说:“当时是蒋先生帮他,不是本王帮的,也别谢本王,你们兄弟该谢谢蒋先生才是。听说亮工是为了成亲才南下寻找令尊,后来的事儿本王听说了,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海棠说得造化弄人,是明珠的孙女嫁给了年羹尧之后生下儿子年熙去世了。一般情况下,原配妻子去世之后,再娶的妻子地位要低一些,没想到年羹尧的第二位妻子出身不输明珠的孙女,他的第二任妻子是阿济格一系的宗室女,镇国公苏燕的女儿。
可见年羹尧在京城贵人眼中前途远大,这些姻亲都不是普通人。
年希尧和年羹尧互相看了一眼,年希尧立即收起说笑而表情,小声地说:“今儿还有件事求您,年熙他身体不好,请了外面很多名医看了,药也吃了很多,家父听闻太医院有位常太医经常给太后她老人家请脉,是个高明的大夫,只是一直苦于不认识,没人引荐,所以……”
海棠明白了:“原来是这回事儿,常太医那人很和气,这样吧,本王派人跟他说一声,你们去他家里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他去你们家一趟。”
年希尧和年羹尧赶紧站起来,此时年羹尧已经收起了漫不经心,年熙是他儿子,他做父亲的于情于理都该拜谢海棠。年熙对年家很重要,年希尧没儿子,年羹尧的这个儿子被年遐龄夫妻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催着满世界找好大夫。那位常太医在皇家跟前确实和气,在别人跟前那是一点都不和气,年家的家世是比一般人好,但是和宗室权贵比起来有些不够看,年遐龄亲自去拜见都没能见面,要不然不会求到海棠跟前,因此年家兄弟此时对海棠感恩戴德。
聊了一会年家兄弟走了,海棠起来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特别是年羹尧的背影,意识到自己也会成为史书的一部分,海棠真的是感慨万千。
此时年家兄弟出来,看到前面的湖面上很多人溜冰,边走边看。这里面溜冰的都是些小孩子,穿着鲜艳的绫罗绸缎,在一群群太监们的簇拥下高兴地尖叫。不用多猜,这是周围王府贝勒府的阿哥们。
此时的年羹尧想做一个好官,对权贵颇为不屑,对那些贪婪的官员很是鄙视,对他大哥年希尧这样的好好先生也很看不上。
年希尧说:“又是一年冬天,又到了该冰戏的时候了。”
年羹尧听了就说:“我以为大哥会想着直隶那些穷苦百姓到了这寒冬腊月缺衣少食如何忍饥挨饿渡过这劫难,没想到满脑子想着的是这富贵游戏。”
年希尧气得差点浑身颤抖:“我不过说了两句,你就开始夹枪带棒。”
年羹尧没搭理他,直接离开了,把年希尧气得够呛。回去遇到年遐龄,年遐龄已经致休,看到了两兄弟回来就问:“如何?勇宪亲王答应了吗?”
年希尧点头说:“她派人跟常大夫说一声,回头咱们家再去请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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