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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老鸨疑惑的问。

郁宁从袖袋中摸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她,虽说这一两银子在这条街上也算不得什么大钱,老鸨却看中的是郁宁这等掏钱掏得毫不眨眼的作派,老鸨立刻就应道:“奴家这就替您找一个伶俐的来,公子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叫他去做,若是做不好,奴家扒了他的皮!”

郁宁被引到了临窗的一个包间里头,也不用他招呼,老鸨就叫人给他上了一桌席面,还叫了个年纪挺大的老妓来唱曲。郁宁刚吃饱饭,又被各种小说电视剧熏陶过,自然不会去碰桌上的饭菜酒水,没一会儿老鸨就领了一个穿着短打的小厮进来,道:“公子,这是我们凝翠居里头最机灵的伙计,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他去做。”

“多谢娘子。”郁宁拾起酒杯微微抬手以示谢意,老鸨屈了屈膝,满脸笑意的出去了。

小厮问道:“公子,您可有什么吩咐?不管是最好的酒还是最俊俏风流的花魁,小的保准给您打听来。”

郁宁吩咐道:“倒是不必,你替我去国师府传句话,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们来接。”

“这……国师府?”小厮一怔,连忙拱手道:“是小的眼拙,不知您居然是国师府的公子,不知道您姓什么,若是有人问起,小的也好对国师府的贵人们有个交代。”

“我姓郁。”郁宁想了想,加了一句:“是顾国师府上,别认错了。”

“是是是……自然是顾国师府上,小的不会认错的,您放心,小的去去就回。”

郁宁抛了半两银子给他:“也不叫你白跑一趟,若是办得麻利,还有赏。”

小厮千恩万谢的走了,郁宁看了一眼老妓,低声说:“接着唱吧。”

老妓没有答话,她模样生得不错,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如果是在现代,眼前这女子还正是最盛的年纪,她却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玫瑰一样,处处透露着残破荼蘼之气。老妓也没有起身应话,眼波流转之间,拨弄起了琵琶,轻慢的唱了起来:“①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这调子唱得极好,郁宁坐到了临窗的塌上,把窗给推开了,外面的寒风一下子吹入室内,驱散了碳盆的热气。他一手在膝盖上随着拍子慢慢地敲着,外面夕阳已尽数西沉,却仍旧残留着一丝余辉,不少笼着披风的妓子在街上游走揽客,笑闹扭打,披风有时候会被她们的动作掀起,露出里面削薄的纱裙与雪白笔直的大腿。

红灯笼摇摇曳曳,映出了一片凄艳之景。

突然之间,老妓拨错了一个音,连带着连嗓子都低哑了一下。郁宁转过头去,说道:“去喝杯热茶再唱吧,你唱得真好听。”

老妓起身给郁宁行了个礼,沉默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饮尽了,又回了原位,换了一首曲子唱了起来,一曲毕,郁宁却说:“唱你之前那一首吧,词我很喜欢。”

老妓转而弹起了方才那一曲,琵琶声若珠玉碎,端的是一番动人心肠。

郁宁赏了一会儿景色,看厌了也就把窗给合上了,只留下了一丝气缝,倏地外面突然喧哗了起来,老妓琵琶几不可闻的一顿,又流畅的弹了起来,只是状态终究是不如之前了,渐渐地,那琵琶弹不下去了,老妓放下琵琶起身道:“公子,恕奴家失仪,奴家这就叫一位善曲的姐妹来服侍。”

郁宁本是阖眼小憩,听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也好。”

老妓正要告退,郁宁的包间门却被人敲响了,郁宁本以为是国师府的人到了,结果进来的却还是那老鸨。老鸨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一把古琴的女子,她赔着笑说:“公子,琴娘有些事情,怕是不能作陪了……这是我们楼里最善琴的留娘,您若是不介意,就让留娘服侍您。”

郁宁抬眼望向老鸨:“这是怎么了,一个急着要走,一个急着带人来换?”

老鸨正想解释,却自后头被人一把推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公子哥,指着郁宁的鼻子说道:“满长安府都知道这贱人得罪了本少爷,我倒要看看谁敢点她作陪?!”

郁宁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莫不是想要找死?”那公子哥骂道。

琴娘上前跪了下来:“赵公子,与这位公子无关,是琴娘自己来作陪的,这位公子并不知道我……”

她话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这公子哥一巴掌:“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琴娘被打翻在地上,那一巴掌这人是半点没留手,她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她却一脸平静,连捂都没捂一下,便又静静地跪好了。赵公子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不屑地说:“当年本少爷诚心诚意要迎你过府,你倒好,连个面都不愿意见本少爷……哼,如今还不是残花败柳,任人践踏?”

说罢,他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