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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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仑斥他,“姨母是叫你随我来京城吃吃喝喝的么。”
谢旭耷拉着耳,“表哥你又来了,人是铁饭是钢,总要吃饱饭才有力气读书呢。”
“先办完正事再说,今日先找到落脚之处,明日一早你与我去宋府拜见,后日带着宋大人的信去拜见宴安先生。”
谢旭听不进表哥的正事儿,他抓心挠肝想去萧楼见识见识,难得机智道:“表哥,不如咱们去萧楼住一宿呗,萧楼乃是洛京最大的酒楼,肯定也是消息最灵通之处,见识到萧楼,咱也就见识到什么是京都了。”
此话倒也有些道理,冯仑点头应允……
翌日,冯仑租了一顶二人小轿,带着谢旭往宋府去,谢旭顶着两只熊猫眼,他心情就很微妙。
他本来就好八卦,昨儿晚上花银子在上善楼听了一夜八卦。
给他讲八卦的伙计是宋景辰的脑残粉,大肆向谢旭同冯仑兄弟宣扬了宋景辰在京城的光辉事迹。
谢旭把自己代入到宋景辰身上,他简直爽爆了!
兴奋之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指着对面灯火辉煌笑语喧哗的恒祥居大酒楼道:“为何对面这般热闹,咱这上善楼却冷冷清清?”
伙计朝他诡秘一笑,道:“这你就不了解我们东家的路数了。”
谢旭眼巴巴道:“快说说你们东家什么路数?”
伙计嘿嘿一乐,笑而不语。
旁边冯仑递过一锭银子来,伙计眉开眼笑道:“我待会儿叫人给您送一份点心上来,算我请二位的。”
谢旭摆手道:“点心不重要,你快说说你们东家什么路数?”
伙计神秘兮兮道:“依我对我们东家的观察了解,我们东家最擅长的路数便是学、他、者、死!”
谢旭抱紧胳膊:“宋景辰有这么狠?”
“客人说这话就不中听了,怎么能叫狠呢,那是我们东家想出来的法子,他们凭啥白用?既然是贪了人家便宜自然后果自负,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理儿。
咱把话撂这儿,过段日子若是对面恒祥居不倒,你来找咱,咱把银子五倍退您!”
想到昨晚听到的这些关于宋景辰的传闻,谢旭眨巴眨巴眼朝冯仑道:“表哥,要不你看这样,你去宴安先生的书院念书,我跟着景辰学学做生意?
咱们兄弟俩一个升官一个发财,岂不是两全其美?”
冯仑斜睨他一眼:“姨母希望你能考上功名。”
谢旭苦瓜脸:“我娘大字不识一个,她总以为念书跟种地一样呢,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实际上,真是那么回事儿么?
我看也不尽然,这读书看似公平,实则也是老天爷赏饭吃,得有那脑子才行。
我娘不理解我有几斤几两,表哥你还不清楚我有没有那脑子吗?
我去读书考科举累死累活十几二十年,再加上祖坟冒青烟勉强能弄一个举人的名头,那时候我都三四十岁,人生的一大半都过去了,了不得谋一个□□八品的小官。
要是命不好死得早,岂不是更惨?
不对,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辛辛苦苦念书十几二十年,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举人都考不中——
这也太不划算了,我这么累图什么呀?”
平心而论,冯仑亦是不太看好表弟考科举,可姨母一片苦心期望,他总想让表弟拼一把也就无遗憾了。
但是他从未考虑过表弟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
牛不喝水强按头,你还能指望他膘肥肉壮不成?
想到此,冯仑朝谢旭正色道:“表弟当真对仕途毫无兴趣?你须知天下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若要改换门庭,唯有科举一道是正途。”
谢旭见他表哥口气松动,忙趁热打铁道:“表哥,你这就不会算账了,等我赚足了银子娶他个三五个,我再辛苦点,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再用我赚的钱送这帮小子去念书,十个里面有一个出息的,我娘的愿望不就实现了!
儿子不成,咱不还有孙子吗,咱赚他个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冯仑:“……”
冯仑嘴角忍不住抽搐,“你还真是把聪明劲儿都用在读书以外的地方了。”
俩人说话的功夫,宋府到了。
一进五重的带园大宅子,朱檐青墙,描金漆的朱红大门,门侧设有拴马桩,门旁一棵华盖如亭的大柳树,投下一大片荫凉,门前的青石板路打扫得不染纤尘。
冯仑驻足片刻,上前敲门。
门房看到他递上来的名帖,拱手一礼,笑道:“原来是冯公子,我家主人早有交代,说是这几天有好友来访,您先请茶室稍待片刻,这就去回禀。”
冯仑来之前是给景辰写过信,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景辰竟这般细心周到,不但推算到了他到京的日期,竟还提前交待了门房。
想到彼此身份这般悬殊景辰却如此厚待,再想到之前为杨睿做事之时的卑微,冯仑心中涌起难言的感慨。
没让他等多久,宋景辰迎了出来。
景辰今日上着一件白色交领窄袖襦衣,扎进时下最流行的藏青色褶裙里,束腰的逍遥飘带在腰侧打了漂亮的结,一长一短飘曳在腰侧。
这种褶裙是京城里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样式,腰身扎得略高,更显腰细腿长有气度,尤其是腰身两侧数十道精致的细褶子,随着主人的走动坐卧,变化万千。
玄机就在于那褶皱中的银丝线绣图会随着褶皱摊开的幅度呈现出不同效果。
这种裙子男女皆可穿着,只不过是男女的制式略有不同,景辰习武,他腰身既有力量又很有弹性,走路时轻捷带风。
于是这褶裙在他身上别样的不同,布料又用的是最为上乘的的流光锦,轻盈流动宛如流水浮云般飘逸,贵公子的风范尽显。
谢旭瞧着这样的景辰,突然就有点儿不敢上前。
不过是半年没见,景辰不仅又长高了一截,便是气度亦与从前有所不同。
倒是宋景辰一脚跨进门槛,先笑着开口:“我这才离开南州府多久,你们便与我这般生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