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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后花园特别的安静。

其实平日里鲜少会有人会来到这里的,外面的宾客更是不会来,所以这里很安静。

简桑之所以会过来其实也是因为习惯使然,他在沈家的老宅住过几年,那个时候是沈明宴刚当家的时候,各种牛鬼蛇神轮番来找事。

老沈走的太突然了,那群旁支都想来分家产,意图瓜分沈家。

恰好遇到金融危机,资产庞大的沈家而是犹如暴风雨中间的树,摇摇欲坠。

当时就连简桑都慌了。

他本来就失眠,那段时间更是担心的每晚都睡不着。

然而他的丈夫沈明宴却握着他的手说:“放心,不会有事。”

那个纨绔的少年从来都不是没有担当的废柴,更不是没用的草包,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他没有退缩半分,未来的他,将沈氏经营的很好。

相反……

这些沈家旁系分支的几个二世祖,才是吸血虫。

在那之后,趁着沈氏内部整顿,危机关头,不帮忙就算了,反而过来落井下石,试图分一杯羹,想起曾经那段艰苦的岁月,简桑就很难给这几个人好脸色。

领头的高林还在询问说:“嗯,同学,你哑巴啦,怎么不说话啊?”

简桑皱了皱眉,撩起眼皮看他。

不远处休息室里的沈明宴看到他们几个围着简桑,正准备出来,却听到了简桑的声音,脆生生的,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简桑说:“沈明宴凭什么不会有朋友。”

“如果他的朋友不算是朋友的话。”简桑撩起眼皮看向他们,沉声:“那你们几个聚在一起,就是真心朋友了?”

句句不带刺,却句句讽刺到位。

讽刺别人是因为有钱才会有朋友,这些聚在一起又何尝不是?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简桑平时不会很冲动的去讽刺谁,可是前世这些人的嘴脸历历在目,他很难以一种绝对性的理智去看待这群人。

高林低咒了一声:“你胡说什么?”

简桑挑眉:“沈明宴的为人我不好评论,但至少行得正做得直,而你们在背后议论事非,又比他高尚多少?”

……

几句话怼的这群自命不凡的富家子弟们哑口无言。

高林的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推了简桑一把,试图吓唬吓唬他找回场子:“你他妈的哪冒出来的,知道我是谁吗……”

简桑的动作反应很快,见他要动手,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高林却没想到他会躲开,整个人空扑向前,撞到了旁边长廊边放着酒的架子,踉跄了几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简桑,更怒了,伸过手就想抓他的衣领,两个人都没看到酒架子上方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掉下来的酒瓶。

“小心!”

简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人一把拉住他躲开。

那清脆的红酒瓶子砸下来,简桑是躲开了,但瓶身却不偏不倚的有一部分砸到了沈明宴臂膀处,接着才是发出了清脆的玻璃碎地声,猩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高林有些愣怔的看向忽然出来的沈明宴:“沈哥……”

沈明宴阴沉的脸上戾气很重,过去就抬脚直接给人踹到了地上,他本身就是练家子,这一下是完全没留情,人撞墙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高林脸上却全是惊慌。

沈明宴英俊深邃的脸板着,阴沉沉说:“谁让你敢对他动手的?”

高林有点懵,他以为沈明宴是来找茬自己背后说坏话的事情,没想到他却说这个,一时间都让他没法关联到一块,懵在了原地。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跑过来。

原本他们也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哪里敢和太子爷叫板?

谁不知道沈明宴最不好惹,脾气极差,以前就有个人舞到他面前叫板,后来还躺了大半个月呢。

“沈哥,不好意思,高林他喝多了。”

“你别生气。”

“我们就是跟他开个玩笑的……”

一群人围过来想给高林求情。

沈明宴站在走廊下,有些昏黄的光趁的人的脸色阴沉可怕,他站在那里,猩红的酒流淌在脚边,高大的男人给人一种极具的压迫感,让一群人的心底都发憷的厉害,后悔极了刚刚不该说那些话,更不该来找麻烦的,这要是闹起来,跟这位大少爷做对的下场,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忽然——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上前了一步。

简桑拉过沈明宴的手,低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沈明宴侧目看了他一眼。

高大英俊的男人甚至眉眼带着些委屈,启唇说:“他骂你了。”

简桑注意到沈明宴刚刚被红酒砸到的胳膊,低头说:“他们喝多了,而且前面还有那么多宾客,闹大了不好。”

他的语气就好像在安抚自家暴躁的大狗狗。

沈明宴沉默半刻,最终轻轻的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一群人,目光阴沉危险,终于是发号施令般的:“滚。”

一群人如释重负,连忙带着高林跑了。

走廊这才安静了下来。

简桑对上了沈明宴有些通红的眼,他记得沈明宴今年生日就是十八岁了,来回在宴会和宾客们应酬,应该喝了不少酒,这会浑身都还带着股酒味。

估计有点醉了。

简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他询问说:“你的胳膊怎么样?”

沈明宴被他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活动了一下胳膊,传来闷闷的疼痛感,让他有些不耐的皱起了眉头。

简桑说:“家里的家庭医生在吗,先去看看有没有骨折。”

沈明宴嗤笑一声:“哪就那么娇贵。”

简桑瞪了他一眼。

这货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过,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个红酒虽然不大,但是从架子上脱落下来同样是很危险的,简桑严肃的说:“必须看看。”

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他说了算,就算是重生了一世也没有改变,只不过是两个人都没有发觉而已,所以在简桑发话后,依旧是去了医护室。

有客人喝醉酒了,家庭医生没在房间里,出去了。

简桑跟他一起在屋里坐下说:“你把外套脱了,我看看。”

沈明宴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昂贵的西装外套被随意的丢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里面穿的白色衬衫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肢,他的个头高大,修长的身子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侧脸英俊,动作认真的解袖口,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简桑找到了药箱,看向他,有过一瞬间的失神。

沈明宴的帅气持续不过三秒,不耐的低咒一声:“这个袖扣好难解。”

“……”

简桑沉默片刻,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低头帮他解袖扣。

他的手纤细白皙,沈明宴的皮肤是有些健康的小麦色,两个人的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感,被他握着的时候可以感受到那手心的温度,可是沈大少爷眨了眨眼,总觉得不对,细细想来才知道,原来是没有戒指,他的无名指没有戒指了。

他戴了几年的,而自己看了几年,难怪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

简桑解开了,对他说:“把衣服挽起来我看看。”

沈明宴回过神,低低的应了一声。

当袖子被挽起来后,露出泛着血丝和淤青的胳膊,根本就不像沈明宴轻描淡写的没事,反而看起来是血迹早就冒出,把白色衬衫都沾染了,只是之前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看不太出来而已!

简桑当即就皱了眉头。

他从药箱里拿棉签和消毒水给他清理伤口,手都有些抖。

沈明宴轻笑了一声:“其实我一点都不疼。”

简桑见他这会还有心思贫,咬了咬牙:“闭嘴。”

对别人来说,简桑总是冷静的,性格清冷的。

但是沈明宴却总能挑起他的情绪来。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外面是那样的热闹,他们坐在这个小小的医护室里,世界好像也慢慢的缩小,只余下彼此。

沈明宴懒洋洋的坐着,目光落在身旁人的身上。

简桑开始给他洒药粉,边问:“你那会,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明宴启唇说:“休息室。”

简桑疑惑:“休息室不是在二楼吗。”

“嗯。”沈明宴点点头:“我从二楼的窗户跳下来的,踩着树干。”

“……”

多危险啊。

他又想骂他了。

简桑一边想着,手里上药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沈明宴倒抽一口气,慢声道:“会长,你对伤员至少也温柔些吧。”

简桑瞪了他一眼:“怎么没摔死你。”

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模样跟平时总是冷冷淡淡,公事公办的模样相去甚远,反而借着些酒意,那张清秀漂亮的脸蛋多添了几分生动和真实,他们在拌嘴,又自然又熟稔。

沈明宴轻轻的“啧”了一声,开口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怎么也不说点吉利的。”

简桑的动作顿了顿。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轻轻的帮他把袖子放下。

就在沈明宴开始穿衣裳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手边的桌子上被放了一个小小的,很精致的礼盒。

沈明宴动作一顿。

简桑在收拾药箱,侧目看向他,目光带着些认真,轻声说:“生日快乐。”

沈明宴有些惊讶的拿起小盒子,打开后发现居然是一个特别精致的校服徽章袖扣,这个看起来跟其他的徽章不太一样,做工和质地都精细了不止一个度,应该是专门定制的,他自己的徽章丢了之后虽然补办了,但依旧爱丢,因为这个事情被扣了多少分,挨了不少处分。

简桑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之前的徽章不是很容易扣,容易丢,我随便找了家店做了新扣子。”

……

金属质地的银色徽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沈明宴凝视片刻,把盒子紧紧的拿着,低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他所认识的简桑,好像和多年后的一样。

永远都是很认真的对待生活。

他细致,细心。

不管是何时何地何处境,对待人都很真诚,从不会有任何敷衍。

就像是在平凡的日子,他也在闪闪发光。

沈明宴别过脸去,吸了吸鼻子。

简桑收拾完药箱看他,迟疑道:“你哭了?”

沈明宴有些跳脚:“才没有!”

只是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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