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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雍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些,哼一声松开她:“轻浮无礼。”他起身道:“走吧。”

就在沈鹿溪以为他忘记女扮男装那一出的时候,姬雍忽偏头,打量着她眉眼:“那怜奴倒也奇异,女扮男装十数年,又是那般柔声媚色的模样,竟无一人拆穿。”

沈鹿溪心里‘咯噔’一声,故意道:“这也不好凭容貌断定男女,不过那怜奴倒真是天人容色。”

“胡言乱语。”姬雍果然不喜她称赞那怜奴貌美,不以为然:“她生的还没有你好看。”

他看她眼明唇媚,忽又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目光落在她颈项间的细小喉结上:“我忽然发现……你也生的不错。”

她有喉结有那物,而且那物他还亲眼见过,怎么也不该是女子,可是……

沈鹿溪强调道:“卑职堂堂男儿,可不好和女子比美!”她见姬雍还想再问,忙做总结陈词:“所以长得好不好看,和是男是女没关系,殿下容貌胜过世人,这也从未有人怀疑过您是女子啊!”

姬雍小白脸一黑,伸手去掐沈鹿溪的脸:“你倒胆子不小,敢拿我作比?嗯?”

作为一个标准的姬家人,他从来没说过的是,他见沈鹿溪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好看。

不过她再好看,到底也不是女子,何况他的疑心起的没头没尾,怜奴女扮男装不假,可这跟沈鹿溪又有什么关系?姬雍强按下心绪,再没有追究此事,只是心里到底存了个疑影。

…………

姬雍到底没见渭阳那些官员,收尾之后就回了长安城,眼看着姬华的婚期就在这几日,他也很是幸灾乐祸地备了份厚礼,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渭阳心绪起伏太大的缘故,回到长安城之后,原本平稳的头疾居然有些反复起来。

这可把他身边的一个老内侍急坏了,不住问道:“可要请太医来给您瞧瞧?”

姬雍额头隐隐作痛,到底不像当初那般发作起来就痛不欲生,现下还在接受范围内,他轻按额头:“动静小些,别惊动了太后。”

老内侍忙点头:“奴婢晓得。”他又面色焦虑:“您的头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回为何又反复起来?”他边说边看姬雍身边的近臣,想让他们给自己一个答案。

姬雍心头微动,忽然看了眼沈鹿溪,又收回目光,淡淡道:“这几天气候无常,难免引发旧疾。”他靠在榻上喝完了药,随意揩了揩嘴角:“备车吧,老三宴请的吉时快到了,我总不好迟到。”他直起身:“服侍我更衣。”

他生的俊美,却从不怎么在意打扮,这点从他日常的混搭风格就能瞧出来,不过他今儿却换了身极其神秘华美的紫色交领广袖长衣,衣服上还用暗银线绣着日月星辰,他又特意选了条极飘逸风雅的玉带,勾勒出利落的腰身,俨然魏晋古画里走出的人物。

他还无师自通了茶艺技能,自发向情敌示威挑衅,特意把沈鹿溪点上:“你跟我一道去。”

就是姬雍不说,沈鹿溪也不敢不去啊,毕竟沈家收到请帖了,她哪里敢得罪三殿下。

姬雍不光自己要坐马车,还把沈鹿溪硬塞进了马车里,他们动身的时候,天边乌云滚滚,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姬雍一脸的幸灾乐祸,轻嗤道:“大婚之日要下暴雨,看来老三以后夫妻定然不睦。”做丈夫的心里惦记着个男人,夫妻俩能和睦才怪呢。

沈鹿溪见他幸灾乐祸成这样,不由提醒道:“三殿下再夫妻不睦,好歹也有个老婆啊……”一根光棍在那儿幸灾乐祸什么呢!

这些日子姬雍待她宽泛许多,她有些吐槽顺嘴就冒出来了,姬雍闻言斜了她一眼:“这话也敢说,倒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他顿了下,面有不屑:“我是不稀罕娶妻。”

沈鹿溪:“……”对,你没有世俗的那种欲望。

她给姬雍打工好些日子了,他别说是女人了,就连母蚊子他都没多看过一眼。

她正在心里吐槽,姬雍忽然霸道地扔下一句:“这世上没有堪配我之人。”

沈鹿溪正要说话,忽然天边响起滚滚雷声,接着就是‘啪嚓’一声巨响,马车外骤然大亮,仿佛有巨雷擦着马车劈下来。

她吓得身子一抖,不由轻叫了声,不过她也是乍然受惊,回过神来之后就问姬雍:“殿下,你没事吧?”

此时天上已是银蛇狂舞,雷声不绝于耳。

姬雍抿了下唇,他谈不上怕打雷,但每每在这种雷雨天,他总有些不自在,心情也不好。

此时,他瞧了眼沈鹿溪,忽冒出一句:“你怕打雷。”

沈鹿溪愣了愣,忙道:“卑职还好……”

姬雍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怕打雷。”他想了想,又微抬下巴补了句:“若是你怕,可以告诉我,我护着你。”

沈鹿溪无语地道:“……殿下你不要强行给我加设定啊,我……”

她话才说了一半,忽然被姬雍整个拥入怀里,他下巴枕在她肩头,两手勒住她的细腰,鼻尖轻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清甜奶香,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一下被平复了。

他轻拍她的脊背,缓声道:“现在不怕了。”

…………

沈鹿溪觉着姬雍的行为gay里gay气的,不过俩大老爷们吗,抱一下又怎么了?可能她在姬雍心里的形象是朵娇花,以至于打个雷姬雍都怕把她吓死。

幸好雷声没有持续多久,到三皇子府之前便停下了,姬雍回味了一下抱她满怀的触感,慢腾腾地松开了手。

一进三皇子府,姬雍就不能再跟沈鹿溪腻在一块了,他必然是要坐主桌的,主桌也没有多余的位置,两人在垂花门处就分开了,沈鹿溪被一个仆婢引着去了二院的座次,要是想围观婚礼现场,这个作为真不怎么地,就好比演唱会最后一排,不过她就是来蹭饭的,好吃好喝就很开心了。

二院的坐席没那么多讲究,桌上很快上了菜肴,好些相熟的已经推杯换盏起来,沈鹿溪瞧的嘴馋,还不得不苦苦忍着。

这时,旁边有个面容清秀,约莫三十上下的婢女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郎君可是不便饮酒?我为您要一盏荔枝膏水可好?”

沈鹿溪随意点头道谢,婢女取来满杯的果饮来,放到她手边。

沈鹿溪现在不太渴,正巧席面上端来她最喜欢的清蒸螃蟹和蟹粉丸子,这两样物件可贵的要死,她顾不上喝什么饮子,便一心一意地进攻起大闸蟹来。

倒是那位婢女略候了会儿,走上来温声提醒:“郎君不若先喝了这盏饮子,免得等会儿凉了闹起肚子来。”

这婢女虽是出言提醒,不过沈鹿溪总觉着哪里怪怪的,哪家婢女不都是端上茶酒就完事,还管客人喝不喝?三皇子家的下人还监督客人用酒茶吗?

她忍不住瞧了那婢女一眼,心下莫名怪异,微微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