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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天是这位学长的名字。

“什么叫我这么快暴露了?”齐天天本就吓得不轻,整个人压抑的恐惧好像突然就有了爆发的口子,他冲方文瑞道:“你也没跟我说他们要调查案发现场吧?大晚上的跟着他们在死了人的地方到处溜达,我特么容易么我?”

“那我也没让你跟着他啊。”方文瑞说:“我是让你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一下!”

“我特么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助啊?”齐天天大声说:“难道我要每天电话给他致以亲切的问候说:喂,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特么是他二十四小时的专属客服吗?!”

客服还是被动触发的,他还得当一个主动的客服!

方文瑞:“……”

方棋&寅迟:“……”

这算什么?乌龙?

但仔细一想,也像是方文瑞能干出来的脑残的事。

方棋问:“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助?”

这下方文瑞的声音弱了很多,嘀咕似的说:“我之前不是去找你吗?回去的路上听到有人在聊学校里死人的事,我回来就查了一下,我想这事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你应该会管的吧。”

“……”

想得没错,也确实帮上了忙。

“所以你们往死了人的地方跑是为什么?”齐天天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是警察局来的?”

方文瑞非常识趣,很快挂断了电话。

方棋既不承认也没否认,原本以为是覃元彦派来的,他还打算吓吓这人,但现在人是无辜的,有些话就不好开口了。

他问了齐天天和方文瑞的关系,既然已经暴露了,齐天天也没隐瞒。

林江市里,齐家和方家交情不斐,据说是年轻时一起打拼出来的,后来各自结婚生子,两家也一直有来往。

齐天天和方文瑞关系不错,但和他关系更好的是方铎,这也是他“热心”但不热情的原因。

而方文瑞找上他还有一个原因——这人是学生会的。

方棋也没不识好歹,他对齐天天道了谢,说:“回去我们自己可以,你先走吧。”

齐天天这会儿恐惧已经散了不少,有些犹疑道:“不是还要去女生宿舍吗?你们自己行吗?”

方棋:“嗯,可以。”

“……”

别人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必要上赶着了。

齐天天走了两步回头,见他们确实不需要自己了,也就大大方方地走了。

等人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寅迟才出声道:“下一个地方还去吗?”

方棋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他又微微侧头,朝寅迟看了一眼。

目光被人很敏锐地捕捉,寅迟和他对视,轻笑道:“看我做什么?”

方棋发现,涉及到他的私人问题的时候,这人基本都是不会插话的。

他安静地站在旁边,与其说是置身事外,更像是一种……尊重。

方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用词,但寅迟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他迟疑地问:“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我和覃元彦之间的事。”

从之前在操场他让那几只鬼去纠缠覃元彦,到现在他怀疑齐天天是覃元彦找来的,他想找覃元彦麻烦,这人给他提供道具,他怀疑覃元彦找人跟踪,这人也丝毫不惊讶。

如果只是论坛上覃元彦拿方家的事诋毁他,他完全没必要让鬼去报复他,毕竟在覃元彦之后,跟着一起诋毁他甚至骂得更难听的大有人在。

寅迟的态度让他莫名在意。

被他提问的人沉吟了片刻,忽然看着他说:“你知道对一个人感到好奇,一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吗?”

方棋:“……什么?”

寅迟说:“是在他即将沦陷的时候。”

方棋:“……”

寅迟笑着说:“你想让我为你沦陷吗?”

“……”

方棋不想。

方棋转身就走。

身后的脚步声紧随而上,再说话时没有了之前的轻佻。

寅迟道:“自杀现场没什么异常。”

方棋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应了声:“嗯。”

不管是阴气浓度,还是怨气残留,都属于正常值范围。

如果是被人操控,那操控他们的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做出引导人去死的事?

“他们死的时候有目击者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寅迟说:“没有,如果有,论坛上肯定有人会说,既然已经报案,而论坛上没有封贴,大概是警方也想从论坛上找出一些新的线索,警方开口问他们不一定敢说,但有了其他的掩护,就容易有更多的发现。”

“……”

更多的发现……

方棋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我想去监控室看看。”

寅迟轻轻挑了一下眉,说:“这可不太容易进。”

他大概知道方棋想做什么。

没有目击者,他们就不知道那些人死之前的状态,活人眼里,他们死前的一段时间都很emo,所以突然自杀也不让人觉得离奇。

但他们自己心里,却是没有自杀这个念头的。

或许看到了他们死前的全过程,可以发现一些正常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可他们既不是学校秘密请来的“高人”,也不是警察派来调查的人,学校的监控室是不会随便让两个学生进去的。

寅迟不急不躁:“你打算怎么办?要丢个东西吗?”

方棋:“……”

“就算是丢了东西去查监控,学校也只会调取我进校之后的监控记录,以前的录像也是不会让人看的。”

寅迟说了声“是”。

学生的身份到底是不如警察便利。

也不知道驻守人间的鬼差,有没有同时在警局当差的?

可就算有,要是负责的不是这片区域,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调不过来。

犹豫片刻,方棋有了主意,他现在站在一条分叉路前,抬头看了看前面,问:“保安处在哪儿?”

寅迟:“……”

人还是赶早了。

但是被齐天天带着逛了这么久之后,他们也没有一开始的束手无策,寅迟在路边问了几个人,没一会儿便到了保安处。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一到保安处,方棋就开始寻觅安全的地方。

寅迟问他:“你在找什么?”

方棋道:“藏身体的地方。”

寅迟:“?”

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你想干什么?”

方棋道:“我用魂体进去看看。”

寅迟:“……”

他知道地府驻人间的鬼差都是有两种形态的,一种是日常以活人的身体行走,另一种就是魂体……也就是鬼的形态。

鬼是可以无视任何有形的障碍物的,也可以避人耳目,但同样也有桎梏,就是很多活人能随意进的地方他们进不了,还有就是……容易遇到危险。

寅迟眸色微深,问他:“你用魂体进去,你的身体怎么办?”

方棋心说他这不是在找地方吗?

嘴上道:“我进去之后,你帮我看着身体,别让人发现了。”

他不想被当成又一具“自杀”的尸体。

寅迟倏地失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方棋找藏身之处的动作微微顿住了。

寅迟是什么人?

玄门中人。

他自己是什么人?

地府的鬼差。

鬼差魂魄离体,让抓鬼的人帮他看着自己的肉身,这是什么样的操作?

嫌命太长的操作!

方棋忽然抬眼,撞进了一双深潭一样的眸子里。

寅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近在咫尺,面对面地看着他,还刻意压低了头,说:“你就这么信任我?”

方棋:“……”

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距离,寅迟的呼吸很轻,轻得跟他孱弱的心跳声一样,羽毛似的在方棋鼻尖轻轻扫了一下。

“学校里有监控,很多人看到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我要是出了事,你逃脱不了警察和地府的追捕。”方棋面不改色地说。

但其实,他在想着让寅迟帮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时,是完全没有想过危险这个问题的。

他感觉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好似突然乱了一下。

寅迟嘴角笑意更深,又饶有兴味地重复他的话,说:“一晚上都在一起?”

“……”

方棋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怵了一下,在寅迟的脸还要更近一步时,他果断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寅迟只看到眼前的人两眼一闭,身体迅速软倒,略长的发梢从他鼻尖擦过,他快速一伸手,将某人还温软的身体抱了个满怀。

寅迟:“……”

方棋的魂体已经在一米之外,他低头看了一下,刚刚身体上所有的异样都消失不见了……嗯,舒坦了。

果然还是魂体更让他自在。

他对寅迟说:“看好我的身体。”

然后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寅迟保持着搂住他的姿势愣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点儿无奈,看了眼方棋离开的地方,低身将怀里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他并没有如方棋所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而是大大方方地抱着人到了不远处的一块草坪上。

草坪中心有一棵树干粗壮的七叶树,他把人放在树底,自己也跟着坐下,继而把某人失去支撑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

不远处的路灯照过来的光亮,打在两个人俊美无暇的脸上,岁月静好的画面很快被人用手机定格。

方棋并不知道寅迟的操作,他用魂体飘进了保安室,值夜班的保安正钓鱼似的打着瞌睡,他抬手一挥,干脆让人更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