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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的确被人用家人威胁。”

“不过那人并没有?动手,只?是嘴上恐吓红香,红香心里但又害怕,立即就?信了。”

萧元宸颔首,道:“你说得很对。”

“姚多福,”萧元宸道,“告诉江盛,让他在吴有?德和红香两边都抽回人手,一调查黑市的药物,二调查是否有?新的异教。”

萧元宸思忖片刻,继续道:“三,调查德妃、端嫔、邢昭仪和白婕妤四家,看其家人从去年开?始,是否有?同各个药局来往密切。”

这可不好查。

但萧元宸态度很坚决,姚多福忙道:“诺,小的这就?办。”

姚多福刚要退下,沈初宜忽然开?口:“等等。”

萧元宸看向?她:“怎么?”

沈初宜犹豫再三,还是道:“顾家,是否也?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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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丽嫔事发,承平伯府也?没有?逃脱责罚。

当时承平伯府褫夺爵位,抄没家产,承平伯被夺官为民,闭门反省一年,顾氏满门十年不得科举。

这个责罚看似只?罚了承平伯府,但实际上,连锁的反应是巨大的。

不过一年过去,时至今日,曾经的承平伯府,现在的顾氏已?经泯然众人矣了。

承平伯府一倒台,树倒猢狲散,旁支和连襟都吃了挂落,皇帝不责罚,却不代表其他朝臣心里没数。

不过一年时间,顾氏已?经彻底败落,在朝中几?乎无人了。

沈初宜此刻提起顾氏,倒也?不是对丽嫔怨恨在心,她只?是道:“陛下,臣妾以为,所有?的风波都是从前年年关开?始的。”

的确是如此。

之前萧元宸刚登基时,虽然前朝后宫都不稳定,却也?没有?斗争得这样厉害。

德妃、宜妃和耿贵嫔能?接连诞育子嗣,说明后宫还是很平稳的。

就?从前年开?始,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这件事的开?始,就?是顾庶人。”

若没有?查到禁药,或许这几?件事都不能?联系在一起。

沈初宜叹了口气:“若当时得不到这种药,顾庶人或许会有?别的法子,也?可能?就?这样一直称病,绝对不会胆大包天,冒天下之大不韪。“

退一万步来讲,若没有?阿迷香和无言,即便顾庶人有?这个心,也?办不成这件事。

这两种药的出现刺激了顾庶人,让她铤而走险,一路奔向?深渊中去。

萧元宸平静听着沈初宜的话,脸上慢慢有?了笑容。

他喟叹一声:“初宜,你成长得真快。”

“你看事情的角度,比以前开?阔许多,顾庶人的这一点你说的很好。”

“原本?盯梢顾家的锦衣卫都已?经撤了,如今看来,还是有?必要再加上的。”

不用他吩咐,姚多福就?立即领命下去了。

等人都走了,沈初宜

才叹了口气:“可真复杂。”

萧元宸却笑了一声,他帮沈初宜顺了顺耳边的碎发,道:“牵扯家国大事,就?没不复杂的。”

“咱们就?如同拆线团,一点点寻找,最后能?从那一堆的乱线里寻到最开?始的线头。”

“一拽,连根拔起。”

沈初宜道:“但愿如此。”

无论怎么说,事情到底有?了进?展,也?有?了侦查方向?。

沈初宜回到长信宫,先去换了衣裳,才去看儿子。

小雪团可不知?父母在忙什么,他刚尿了,正哼哼唧唧不高兴,等端木嬷嬷给他收拾整齐了,他才咧嘴笑了一下。

沈初宜感叹:“这小人精,可真是不好伺候。”

端木嬷嬷却道:“小殿下都是好伺候的了。”

“我瞧着,乐乐也?很乖巧,拉了尿了也?都是不哭不闹的,”沈初宜道,“偏他要作怪。”

端木嬷嬷知?道她说得是三公主,就?道:“三公主和三皇子这样的其实才是少数,许多孩子一有?不妥就?哭,白日里哭,夜晚也?哭,哭的人头疼。”

她笑呵呵地道:“奴婢阿弟的长子,生下来就?是磨人精,只?要大人不抱着他,那就?撕心裂肺地哭,可是熬人。”

沈初宜就?笑道:“端木嬷嬷可真是经验丰富。”

端木嬷嬷还有?些骄傲:“若奴婢没有?这些经验,也?不能?来伺候三殿下,说起来,都是奴婢的福气。”

两人说了会儿话,沈初宜就?回了正殿,歇了片刻就?继续读书?了。

之后又过一日,沈初宜就?请了步昭仪过来,让步昭仪给她讲课。

天气晴好,苍穹碧蓝。

两人一人一把藤椅,坐在院中吃茶赏景。

步九歌声音清润,讲起课来娓娓道来,让人不自觉就?安下心,安静听她讲课。

今日讲的是劝学的一章。

等步九歌讲完,沈初宜同她讨论了一会儿,才笑道:“姐姐真的很适合讲课。”

不能?叫老师,总要叫一声姐姐。

步九歌难得笑了一下,道:“我以前也?没教过别人,教你课业也?算是练手了。”

“不过……”步九歌就?感叹一句,“你好教,是因为你实在聪慧,一点就?透,平日里又很勤勉,课业都提前预习。”

“若是去了书?院,遇上不服管教的学生,谁都要头疼。”

说的也?是。

再不济,沈初宜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肯定比少年少女们要好教导的多。

两人说着话,舒云就?匆匆过来,福了福道:“娘娘,懿太?后娘娘宣召。”

沈初宜同步昭仪对视一眼,问:“没有?步姐姐?”

舒云摇头:“只?请了德妃娘娘、贤妃娘娘、娘娘和端嫔娘娘。”

沈初宜便颔首道:“知?道了。”

步九歌也?跟着一起起身,低声道:“你警醒着些。”

等沈初宜领着鸿雁进?入寿康宫时,感觉里面一片安然。

邹姑姑亦步亦趋跟在沈初宜身边,陪着笑脸。

沈初宜随意?看了一眼,才发现不对来。

自从李才人“闹事”之后,沈初宜每次来寿康宫请安,都没有?再见到萧应鸿。

原本?还能?看到庄懿太?后陪着萧应鸿玩,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

沈初宜漫不经心问:“鸿儿呢?”

邹姑姑立即道:“回禀贵嫔娘娘,二殿下这几?日染了伤寒,一直在寝殿里修养,因病的不重,太?后娘娘没让宣扬。”

萧元宸定是过来看望过儿子的,沈初宜便也?放了心,感叹道:“太?后娘娘真是辛苦,又要打理宫事,还要照顾鸿儿,臣妾看着都感动。”

邹姑姑道:“谁说不是呢,陛下也?很为娘娘忧心。”

沈初宜就?说了一句场面话:“陛下一贯孝顺,是天下臣民的榜样。”

两三句话的功夫,邹姑姑就?领着沈初宜进?了寿康宫的正殿。

往日里请安都是在牡丹厅,那边宽敞明亮,布置精巧,一众人说会儿话也?不觉得闷,倒是少来这正殿明间。

沈初宜一踏入正殿,就?感觉里面气氛很是压抑。

暗沉的帐幔挂在碧纱橱前,把原本?明亮的光阴都吞没,整个明间看起来有?些过分幽暗,让人不太?适应。

明间里虽也?摆放了瓜果李桃,也?有?鲜花净瓶,可一切看起来都是暮色沉沉的,少了几?分鲜活。

身处其中,总会不自觉坐直身体,聆听教诲。

除了庄懿太?后,沈初宜是第?一个到的。

沈初宜忙给太?后见礼:“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庄懿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她手里盘着十八子佛珠,偌大的寝殿里只?有?佛珠摩擦的咔嚓声。

一声,一声,在耳边有?节奏地响着。

等这一圈数完,庄懿太?后才睁开?眼睛,笑着看向?沈初宜:“贵嫔来了,快坐。”

“你来得最早。”

沈初宜福了福,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才乖顺地回答:“娘娘宣召,臣妾以为有?要事,简单梳妆便匆匆赶来。”

这样说着,她显得有?些羞涩:“衣着简朴,还请娘娘见谅。”

庄懿太?后看着她娇美的如玉面容,心里不由感叹。

难怪能?把皇帝的心都拢在自己身边,这样动听的话,谁不爱听呢?

就?连她,都喜欢听呢。

宫里人人都说沈初宜全靠这张脸,庄懿太?后可不这样认为,年轻貌美的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沈初宜靠的是她聪明的头脑。

庄懿太?后道:“贵嫔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可是国色天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传声。

德妃、贤妃和端嫔竟是一起到了。

等人到齐,相互见礼,太?后就?让人都落座,让程尚宫和慎刑司的马嬷嬷入见。

庄懿太?后道:“之前碧云宫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马嬷嬷先上前回禀:“回禀太?后娘娘,小的等仔细核对了柔选侍的那封遗书?,可以证实,这封遗书?是伪造的,并非柔选侍的手笔。”

沈初宜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庄懿太?后也?眉心舒展,很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也?就?是说,此事同德妃和贤妃都无关系。”

这个逻辑是很清晰的,碧云宫闹出这么大动静,无非就?是要把德妃和贤妃拉下水,先说木梳,木梳没有?找到,又找到一封遗书?,遗书?也?是假的。

这整件事便十分清晰,就?是有?人意?图栽赃陷害,做了好几?手准备。

庄懿太?后精明一辈子,不用多想,就?直接下了结论,众人自然是无有?不从的。